第369章 为何要屠村？

听到秦百华的声音，四当家这才缓缓睁开眼睛。

四周一片寂静，果然所有人都走了，屋子又被打扫得和之前一样，甚至连破掉的门都重新修好了。

只是这个屋子本来就显得十分简陋，所以哪怕被整理好了之后，看上去也依旧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让秦姑娘你见笑了，就算我是个十恶不赦的人，可我终究还是想要几分脸面的，我知道他们不喜欢我，看向我时也只会对我散发恶意，所以我只能靠装睡来麻痹自己，好像这一切没有发生。”

如今在希望村待的越久，四当家发现自己的心情变得越来越平和，关于以前的那些事情，他好像真的一点也不在意了。

想起时，甚至都觉得恍若隔梦。

和秦百华开口交谈时，语气里更是带着几分愧疚，他不奢求秦百华能够原谅他，但至少他想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说一声抱歉。

抬眸看了他一眼，秦百华并未回答，反倒是伸手捞来一旁的椅子。

坐在他面前，很快又开始询问他关于黑风寨的种种事情。

一共有多少人，老人有多少，有没有新添进去的？

以及除了那几位当家之外，剩下的小头目里，还有没有厉害的？

四当家无一例外，全部都一五一十地回答了秦百华。

毕竟如今，他也已经能够确定秦百华给他的解药的确是真的。

因为直到现在，他也没有毒发，反而还好端端的。

既然秦百华没骗他，那他自然不可能在这些小事上来欺骗秦百华。

听了他的回答之后，秦百华缓缓点头，可她并没有因此感到满意，反倒是再度看向四当家。

原本就清冷的眼神，变得更加凌厉。

当对上秦百华的眼神时，四当家心里忍不住咯噔一声，直觉告诉他，秦百华接下来要问的事情恐怕不简单。

而情况，也完全在他的预料之内。

“你们究竟屠了这附近多少个村庄？之前将这里屠杀殆尽的时候，你们又究竟是怎么想的，你们难道不知道只有留着这些村子，才能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物资吗？为什么要痛下杀手，为什么要把他们通通都杀了！”

虽然早就已经做好准备，秦百华接下来要问的事情一定非常严肃，可是没想到他居然会问的这么尖锐！

以至于四当家都被吓到了。

他知道这本身就是个禁忌，一旦提及，就说明他和秦百华之间的矛盾更加化解不了了。

即便他没有杀了秦百华的人，可是作为对立方，他们所站的角度不同，自然也就不可能相互理解。

何况四当家很清楚，他没有任何资格和理由去为自己所做出的行为做出辩解，因为做了就是做了。

他当初，的确没有将那些人的命当做命……

这件事要他从何开口呢？

“抱歉秦姑娘，老实说，我已经不记得我们到底抢了多少个村子，又屠了多少村子，以前的我的确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我不会去在意普通百姓的性命，他们在我看来不过都是可以掠夺的物资，至于为什么要杀了他们……其实我也不清楚，只是我身边的所有人都是这样做的，我便也学着他们做出了这样的恶行！”

“我知道，如今我说什么我会忏悔都是假的，所以我也没打算否认自己所做过的一切，错了就是错了……”

四当家低垂眉眼，眼底带着清晰可见的愧疚。

一边叹气，一边继续娓娓道来。

“当初屠这两个村子的时候，并非是我的意见，而是大哥的。他无意间发现了这里，这是块极好的地方，依山傍水，旁人还不容易找到，明明外面早就已经乱套了，可是这里的百姓生活却能够自给自足，所以大哥下令毁了这里。”

“理由是，这里的人太过于贪图享乐，必须要让他们体会到如今乱世之下，人人难以自拔的痛苦……”

听到四当家给的这番理由时，秦百华轻嗤冷笑，眼底逐渐浮出一抹冷意。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就因为这里是块好地方，所以就要下令屠了？这大当家，也是真够无耻的！”

四当家脸上露出清晰可见的尴尬，他甚至不敢告诉秦百华，当时他被洗脑太深，甚至觉得大哥说得没有任何问题。

只是一群猪猡而已，他们想杀就杀，想抢就抢！

“大哥在寨子里的声望很高，所以随着他一声令下，我们很快就攻进了这里，原先只是想抢了他们的东西，然后再杀几个人吓吓他们，并没有想要将他们彻底投进，可是没想到他们居然敢反抗……”

“当时有一个小女孩儿，大哥觉得她可爱，所以顺手将她抱了起来，可没想到那孩子身上居然藏着武器，划伤了大哥的脸……”

“自从被他提拔成当家，和他在一起这么久，我知道大哥一向是个高深莫测，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可那一天他是真的生气了，于是下令杀了村子里的所有人，后来发现两个村子相邻，有些事自然也就变得顺理成章了……”

四当家一边说，一边观察秦百华的表情。

眼见她神色阴冷，死死地凝视着地面，他身子便也跟着紧绷。

如今他不敢欺瞒秦百华，可又实在害怕秦百华听闻这些事情之后，心里会感到愤怒恼火。

若是再把这些恼火发泄在自己的身上，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他虽然是做错了事，但有些事情，也不是他想决定就决定的……

“好一个黑风寨的大当家！他闯进别人赖以生存的家园，不过只是被划伤了脸，就要下令杀了所有人？实在是可笑至极！如今是乱世，他难道真把自己当成皇帝不成了？”

“老实说，我现在真是越来越期待与他的见面交锋，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眯着眼，秦百华喃喃自语，眼底的暗色越来越汹涌澎湃。

“其实若是秦姑娘当真和大当家打起来，我倒是觉得秦姑娘未必会输……”

突然间，四当家小心翼翼又虚弱的声音传入秦百华耳中。

她一愣，诧异抬头。

却发现四当家有些不好意思地撇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