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无解难题

唯一能做的是，饶了这些百姓，反而能落个好口碑，到时候别人说他糗事的时候，曹操还能狡辩是燕青故意设计害他。

因为很多人不在场，双方各执一词，反而是曹操说话的话可信度更高。

道理很简单，没人会相信，身为主公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害死了三个至亲之人。

到时候曹操反而能占据话语权。

“屠城只是气话，我儿之死，是燕青出尔反尔，百姓何辜？”

这是拒绝屠城了，听到这话，潘凤松了一口气，只要不屠城就好，他正准备转身称赞曹操大义。

结果曹操报复一般的来了一句。

“把杀死我儿子，还有典韦的凶手抓起来，还有城东胭脂铺子里面的妓女，全都压到闹市区，五马分尸！”

“是！”

将军们领命而去，多少带着点失落，潘凤听到这里，不由得大卫光火，他还是要迁怒别人。

潘凤刚准备跟曹操理论，就被赵云拉住。

“兄长没药动怒啊，激怒了他，只会造成更多的杀戮，您已经劝他不要屠城，已经救下很多百姓了，您做的已经够好了。”

潘凤知道，赵云说的没错，曹操是故意要啥这些人的，因为此时的曹操正以一种挑衅的眼神看着潘凤。

潘凤咬了咬牙，不仅没办法发火，还要出声感谢。

“多谢大舅哥大度，百姓一定会感念大舅哥的恩德，我替百姓谢谢你。”

“是我饶了他们，不是你饶了他们，轮不着你替他们谢我，他们该谢的是我。”

曹操这话直接听得潘凤血压蹭蹭往上冒，有种忍不住想要拔剑杀人的冲动。

潘凤不再说话，上马翻身离开了宛城。

他劝说曹操不要屠城，是救了百姓一命，可也仅仅是让他们活了下来，曹操不屠城，可不代表不劫掠。

士兵们没有军饷，他们需要发横财，才能保持斗志，打仗的时候才有盼头。

于是，百姓们逃过一命，却还是迎来了士兵的洗劫。

城里的百姓，他们并没有土地耕种，没了银钱，也就没有办法购买吃食。

很多人都会在陆续的时间内饿死，这是既定事实，而潘凤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却无能为力。

曹操，你等着，终有一天，我一定让你付出代价。

不光是你，所有的诸侯，我都不会放过你们的。

潘凤想做的无非是想要士兵们有最起码的道义，攻破城池，你想发财能理解，去抢富商，大户，也能得到不少银钱。

可是大家那是敲骨吸髓，都害怕自己抢的少了，拼命的搜刮。

而解决这个问题很简单，就是给士兵信念，给他们发军饷，然后在以严格的军纪约束劫掠行为，就能制止惨剧发生。

可这么简单的事情，却偏偏是做不到的。

如今天下，虽然百姓众多，但却是士族门阀把持着，他们拥有所在州郡最好的土地，矿场，林场，采石场，炼铁厂。

而主公，收取的税赋，是人丁税。

百姓只靠种地，每年能缴纳的也只有粮食这种赋税。

就这，还出现土地兼并事情，世家大族不用交税，他们手中的部曲，甚至比自由民百姓还多。

而粮食能供应士兵吃饱已经很不容易，哪来的钱去给士兵发军饷。

而真正有钱，控制着地方命脉的，都是本地的世家大族，他们垄断了一切能挣钱的渠道。

可他们却偏偏不用纳税，他们就算是帮助主公出人，出粮食，但很少会有人连钱都出的。

钱都在世家大族手里，而他们不愿意出钱，那士兵就别想得到军饷。

而士兵得不到军饷，打仗就没有盼头，毕竟死了，家里的妻儿老小却什么都落不着，他们只能去抢。

由此形成恶性循环。

而想要解决这个问题，那就是把所有的门阀世家全给宰了，把他们得到的所有利益拿出来，就足够养活军队，足够发军饷，而且国家财政还会非常富裕。

可是这只是幻想，后世确实有人做到了这件事，那就是黄巢。

可是潘凤却没办法这么做，他要想得到天下，必须得到世家的支持，如果上来就把士族全给杀了。

那全天下的士族都会联合起来拼命的抵抗潘凤，潘凤不觉得以他一己之力能跟天下世家大族为敌。

就算是百姓支持，那付出的代价也是非常巨大，世家最后全部被清算，而潘凤这边也会因为对方的誓死抵抗而损失惨重。

到时候，怕不是整个国家，人丁十不存一。

有什么办法，能折中，既不用死这么多人，还能让世家大族乖乖的让出利益呢？

这个问题目前似乎是无解的。

就是因为这样，宛城今日之遭遇，以后还会再别的地方一次次的上演。

王朝兴替，苦难全由底层百姓承担，这不公平！

“兄长，想什么呢？”

看着潘凤逐渐狰狞的面孔，还有不断握紧的拳头，青筋暴起，赵云紧张的询问。

潘凤被赵云的话打断了思绪，重新被拉回现实，苦笑一声。

“没什么，母亲他们该到了吧，我们抓紧赶路吧。”

不亲眼经历战争，不看着这些百姓如同草芥一样被历史滚滚洪流碾死，却泛不起一丝涟漪，是不会想到太多的。

潘凤现在无比急切的想要得到自己的地盘，扩张自己的势力，指望这些诸侯们善待百姓是不可能的，他只能指望自己。

他要扫平天下，将战争的道德感提升一个新高度，让历史再也不出现劫掠，屠城的记载。

而这一切，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潘凤离开宛城，奇怪的是，曹操跟潘凤都基本等于翻脸了，两人却没有任何要杀死对方的意思。

潘凤带着赵云李逵进城，如果曹操想杀他，只需要号召大军围攻就行。

曹操可是有五万人啊，五万打三个，都想不到潘凤三人怎么能赢。

而潘凤已经不止第一次单独跟曹操在一起，他的武力值，想要杀了曹操，只不过是抬手把宣花斧扬起来，然后砍下去而已。

潘凤也没有这么做，毕竟曹操虽然让人讨厌，可他至少能整合北方，统一才能减少兵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