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2章 浪费机会

他随手在微信里打了几个字：“听说你科研搞得挺顺的？真行啊，厉害。”

犹豫了两秒，没点发送，又删了，改成了一句：“在实验室呆这么久，不累啊？”

又觉得这句话像老父亲唠叨，最后干脆关掉微信，把手机一扔，坐直了身子：“算了，我管她干嘛。”

第二天一早，杨巨睡到自然醒，阳光正好从窗帘缝里挤进来，屋里亮堂得很。

他打了个哈欠，翻个身正准备继续赖床，突然想起了昨晚刷到的那条朋友圈。

脑子里又蹦出了苏夏戴着护目镜的模样，那认真劲儿，说不清哪来的刺眼。

他拿起手机翻了翻，微信里还是没她的消息。

“成了，认真起来是真认真。”他嘟囔一句，手指点开对话框，敲了句消息发过去——

科研顺利啊，听说你拿了个什么阶段成果？不错啊，恭喜一下。

消息发出去之后他也没多想，直接起床洗漱，泡了杯茶坐院子里晒太阳。

刚坐下没两分钟，手机就叮了一下。

他点开一看，是苏夏的回复：

啊你居然还会主动联系我，太阳打西边出来啦？

后面还跟了一串小表情，一个笑得眼睛眯成缝的猫，还有一只举着小旗子的小鸡。

杨巨翻了个白眼，回道：看你朋友圈刷屏刷得厉害，想不注意都难。

苏夏回得飞快：那不是让你看看我最近多忙，没功夫缠着你吧？

不过既然你都主动找我了，赏个脸吃顿饭？

他看着这句话，想了想，打了几个字——

行吧，最近也确实没什么事。几点？哪儿？

不一会儿，苏夏把地址发了过来，是市中心一个新开的私房菜馆，名字他听说过，但从没去过，说是味道好还安静。

“还挺讲究。”他笑着把手机放回桌上。

午后的阳光晒得人微醺，他靠在椅子上闭了会儿眼，等时间差不多，换了件衬衫出门。

他到的时候，餐厅门口没什么人，装修偏中式，门匾挂着一排手写小字，看着挺雅。

进了门，前台小姐姐引着他往里走，一路走到二楼的包间门口，推开门时，屋里已经有人了。

苏夏坐在靠窗的位置，穿了一身干净的浅色连衣裙，头发扎得利落，妆容不重，但气色看起来特别好。

见他进门，她站起来冲他摆了摆手：“这儿！”

门刚合上，包间一下安静下来。

杨巨站在门口打量了一眼，目光不自觉就落在苏夏身上。

她今天妆淡得几乎看不出什么修饰，但气色透亮，眼睛亮晶晶的，穿得简单大方，坐在那里倒有种格外清爽的味儿。

那会儿阳光从窗帘缝里透进来，照得她整个人像是从玻璃柜里走出来的工艺品似的，干净、温和，叫人不自觉多看两眼。

杨巨眨了眨眼，站着没动。

苏夏坐在那儿原本还笑着，结果发现他就那么站在原地看着，笑容渐渐有点撑不住了。

她嘴角抽了下，抬手理了理鬓角：“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杨巨挑了下眉，像是认真地打量了一下，才开口：“你变样了。”

“嗯？”苏夏眼睛睁大了，“怎么个变样法？”

他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靠着椅背往后一靠，语气带着点懒洋洋的调子：“好看了，比原来顺眼不少。”

苏夏一愣，脸一下子就红了。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你今天是不是出门忘喝药了？怎么突然说这种话？”

“实话实说。”杨巨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看来科研确实养人啊，不像以前一身浮躁。”

苏夏没接话，只低头笑了下，耳根都泛起了点红。

气氛突然有点微妙。

她咳了一声，赶紧转移话题，把菜单往他那边一推：“你来点，我这两天嘴淡，随便吃点就行。”

杨巨低头翻了两页菜单，嘴里说道：“这儿的东西你吃过？”

“上次和我们实验室的师兄师姐一起来过一次，那时候吃得匆忙，也没细品。”苏夏拿起茶杯喝了口水，“这地方人不多，安静，适合聊天。”

杨巨瞥了她一眼：“你是来吃饭的，还是找我聊天的？”

苏夏放下杯子，眼睛弯了一下：“你都来了，不聊几句也太浪费机会了吧？”

“你还真是越来越直接。”他翻着菜单的手顿了下，随口点了几个菜，“剁椒鱼头、腊味拼盘、板栗烧鸡，再来个时蔬和汤，够了吧？”

“行，听你的。”苏夏点头。

服务员来收了菜单，很快退了出去。

杨巨靠着椅子坐着，目光落在苏夏脸上，好像还在思索她刚刚那句浪费机会。

他记得以前的苏夏虽然话多，但说话从不这么直，顶多绕几圈，再看他反应，今天倒是一句句像钉子似的往他这边砸。

“你最近看起来挺有精神。”他语气平平地说道，“连气场都不一样了。”

苏夏双手托着下巴，笑着说：“科研拯救了我。”

“你以前也没见对哪件事这么上心。”杨巨看着她，“这次怎么这么拼？”

苏夏想了想，语气放缓：“可能是因为第一次做了自己真正喜欢的事吧。”

她顿了下，又笑了一下，“而且，这项目是我自己争取来的，我想看看我能不能把它做成。”

杨巨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盯着她看了几秒，像是在琢磨她说这句话的动机，最后才轻声吐出一句：“你以前不是挺怕累的吗？”

“那是以前。”她一耸肩，“现在觉得，人不为自己活一把，也太没意思了。”

杨巨轻笑一声：“行啊，这觉悟提升得挺快。”

“我这不是被你教出来的吗？”苏夏看着他，“以前我一不顺就躲你这边，现在想明白了，躲不是办法，事情总得解决。”

他没接这话，眼神却松动了一下。

包间里一时没声，外头传来餐厅服务员说话的声音，还有锅勺碰撞的声响。

过了一会儿，菜陆续端了上来，香味飘进鼻子里，苏夏看着那盘剁椒鱼头，笑着说：“你果然还是记得我爱吃辣。”

“嘴刁的事谁忘得了？”杨巨夹了块鱼肉，递到她碗里，“别光顾着说话，吃。”

“你怎么现在变得像个老干部了？”苏夏笑着接过，“以前你哪有这么照顾人？”

“我以前也不是没照顾，只是你没发现。”他语气淡淡的，话却落得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