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1章 野种

“哟，这不是叶家二少和那乡下来的杨巨吗？这么冷清的地儿，喝的是寂寞还是失意？”

为首那人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胸口别着枚金边袖扣，笑得不咸不淡，眼神却是明晃晃的嘲讽。

杨巨抬眼，看清那人面孔——韩朔风。

身后跟着几个吊儿郎当的同伴，个个西装革履，脸上的桀骜压都压不住。

有人嚼着口香糖，有人手里晃着香槟，看谁都带着点睥睨。

“我说今天怎么这地儿这么热，原来是你们俩在这降温。”

韩朔风带着笑走进来，连看都没看服务生一眼，直接坐到旁边一张空位上。

他双腿一搭，姿势懒洋洋，“这可真是稀罕。杨巨，你不是滚回乡下去了吗？跑回京都来凑什么热闹？”

“怎么，不欢迎？”杨巨声音平稳，眼神没有波澜。

“不是不欢迎。”韩朔风嘴角扬起一抹弧度，“只是这场子不大，容不下太多老鼠。”

他这话一出，气氛立马变了。

叶梁眉头一皱，还没开口，杨巨已放下杯子，坐直了身子。

“韩少爷说话还是这么有品。怎么，最近又哪门亲事被退了？闲得想找点事？”

“少给我提那个。”韩朔风面色一沉，脸上笑意却没收，“你说也奇了怪了，我跟叶心雨的婚约，一退她就过得更潇洒了。”

他眼神一转，落到叶梁身上，嘴角咧得更开了些，“也难怪，叶家现在除了你这个挂名继承人，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说到底，叶家也就剩口气撑着。”

“你是来砸找场子的？”杨巨声音不急，却带着点冷意。

“哪里。”韩朔风笑，“我就随便进来喝杯酒。再说了，看到你们两个在一块，多少也有点感慨。一个是叶家的拖油瓶，一个是落魄少爷，真是——般配。”

他说到这，眼神突然一眯，看向叶梁，话锋一转，笑里多了点毒，“对了，听说你爸当年是被你爷爷赶出家门的？啧啧，难怪你从小看谁都低眉顺眼。”

叶梁握着酒杯的手猛地一紧。

韩朔风像是尝到了味道，越说越得意：“你这种人啊，活着不容易。名义上是叶家人，实则没人要。要不是叶老太太把你当年执意那你留下，你现在怕是早就不姓叶了。说难听点，你不就是叶家那一摊子里，没人要的野种？”

话音刚落，叶梁身子一动，根本没多想，直接一把抓起桌上那空酒瓶，反手朝韩朔风砸了过去。

砰的一声，酒瓶撞上他肩膀，碎片四溅，酒水带着玻璃渣撒了一地。

韩朔风压根没料到叶梁敢动手，整个人一晃，差点坐地上。

还没来得及叫人，他身边一个穿灰西装的青年已经扑上来，想掀桌子——

结果被杨巨一脚踹翻，直接撞在了旁边的沙发上，牙都磕出血了。

“动手啊！”韩朔风终于反应过来，脸色阴沉，朝身后一招手。

几人顿时冲了上来。

可杨巨和叶梁根本没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像是早就憋了一晚上。

一个抄起酒瓶，一个抓起靠垫，见人就砸。

杨巨出拳准狠，三两下就把冲过来的那两个推倒在地，踹得他们连声都没哼出来。

叶梁看似文弱，动起手来却下手极稳，拿酒杯边缘砸人的时候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你疯了——这是韩家的人！”有个小弟吓得往后退。

“那又怎样？”杨巨冷声，“我姓杨，又不姓叶，我会怕区区韩家吗。”

“你敢再说一遍野种两个字？”叶梁抓着韩朔风的衣领，把他一把拽过来，声音冷到发寒，“我让你牙都吐出来。”

韩朔风被摁在桌上，酒液流了一地，衬衫染湿，狼狈不堪。

他挣扎着想反抗，却被杨巨一手摁住后背，整个人像只摊开的蛤蟆。

周围的人也不敢上了，全傻了眼。

打架的不是谁，是叶梁和杨巨。

一个是叶家二代头面人物，一个是传说中连叶鸿天都不敢得罪的亲儿子——哪一个动手都能让人赔到破产。

再加上韩朔风这几年的德行，早在圈子里得罪了不少人，这会儿吃瘪，倒没人替他叫屈。

场面静了几秒，只听见服务员哆哆嗦嗦打电话叫经理，连报警都不敢。

叶梁松手的时候，韩朔风的脸已经被撞红了一边，牙咬得咯吱响。

“再敢在我面前提我爸，提我妈，你试试。”叶梁满脸怒意，“你要是真觉得你姓韩能横着走，那我今天就教你点规矩。”

空气仿佛凝住了。

韩朔风被放开后，整个人重重摔坐在沙发上，胸口起伏剧烈，脸上的笑意早已褪尽，取而代之的是藏不住的阴鸷。

他舔了舔嘴角，尝到一股血腥味，抬手一摸，指腹红得发亮。

“很好。”他慢慢开口，嗓音低沉得像是从喉咙里拧出来的，“居然敢对我动手。”

没人回应他。

杨巨将桌上的杯子摆正，慢条斯理理了理袖口。

叶梁靠在椅背上，眼神平静得看不出任何情绪。

“怎么，还想找人？”杨巨冷不丁地问了句，语调随意，却像是一块石头丢进深水里，泛起层层涟漪。

韩朔风没答，而是拿起手机，指尖一顿一顿地摁着，一边拨号一边看着他们，像是在欣赏一场即将上演的好戏。

电话接通，他只说了一句：“十分钟内，到蓝岸门口，全员上。”

挂断。

包间安静了下来。

隔音门外隐隐传来低低的乐声和酒客喧笑，与这间包房内的寂静形成鲜明对比。

杨巨看着他，语气没什么波动：“喊你家狗来了？”

“别急。”韩朔风舔了舔牙缝，“你不是能打吗？我给你机会试试，你要是能从我安排的人手里走出去，今天这事我认了，连道歉都行。”

“说得倒挺动听。”叶梁淡道，“可惜你每次动脑子都晚了点。”

韩朔风却冷笑：“杨巨，你也别真以为自己是叶家大少就能横着走。别忘了，这是京都。你再能打，也打不过十个宗师。”

这句话一出，叶梁皱了下眉头。

杨巨却像听了个笑话：“宗师？你认的还是花钱养的？”

韩朔风缓缓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黑卡大小的徽章，在灯光下晃了晃。

徽章正面是一柄横卧的短刀，背面是个烫金编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