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7章 天塌下来，也得从我头上塌

挂了电话，他看了眼舅舅，声音压低了：“舅……那杨巨他……真那么有背景？”

王德福闭着眼靠在座椅上，语气冷冷的：“你记住一句话，在这个圈子里，不是什么人都能碰。别看人家平时不声不响，你要真惹到他，连你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李强缩了缩脖子，眼睛盯着前方，不再说话。

他这才真正意识到，自己这一回，是捅了个多大的马蜂窝。

另一边，杨巨送走了王德福和李强，一回头，就见厂门口围着一圈人，脸上全是说不出的神色。

刚刚那一幕，谁都没敢插话，现在人一走，场子反倒更热闹了。

车间那边的工人全凑了过来，一个个围着他，跟看神仙似的。

“巨哥，你……你这到底啥路子啊？”

“王德福跪那儿跟孙子似的，那可是在市里横着走的人啊，今天都快哭出来了！”

“李强刚刚还张牙舞爪的，一转眼像条狗被拖走了，咱这是活着看了场大戏啊！”

“巨哥你快说说，到底咋整的？”

连赵国安也凑过来，一脸不可思议：“你别告诉我你靠的是报警，那王德福眼神都快吓疯了，哪是见了警察该有的反应？”

“他怕的不是法，是人——你背后站的是哪尊大神？”

林潇潇也跟着说：“巨哥，不是我多嘴，你是不是以前真有点背景？要不……你来之前就是隐退的大佬？”

杨巨听着他们七嘴八舌地乱问，也不说话，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我能有什么背景？不就一个村里的厂长么，靠熬药酒熬出来的。”他看着众人，“我今天也就是运气好，对面那俩自个儿露馅了。”

赵国安撇嘴：“得了吧，你今天要是没点门路，别说让王德福跪，他不把咱们厂子直接贴封条都算轻的。”

“我在体制里干过，这老家伙今天那副怂样，纯是碰上了比他大的！”

杨巨笑了笑，没接话，只是拍拍他肩膀：“老赵，别管我靠的是谁。”

“你就记住一点，这厂子是咱大家伙一起干起来的，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没人能动咱这块地。”

“哪怕是天塌下来，也得从我头上塌。”

他说这话时不大声，却说得极沉稳，全场人听得一清二楚。

气氛顿时变了。

刚才还七嘴八舌的众人全安静下来，几个年轻小伙子眼里都带着点热血翻腾。

“巨哥，你放心，只要你一声吩咐，我们就是把命搭上，也得把厂子守住！”

“厂子要真出点啥事，第一个跳出来的就是我！”

“你要是干大事，我们也跟着上！咱不说虚的，就认你这人！”

林潇潇也点头：“你以前说过不打没准备的仗，我那时候还觉得你是心细，现在想想——你根本就是一只老狐狸，藏得太深了。”

“不过这狐狸我们愿意跟。”

杨巨听着，咧嘴笑了下：“你们真愿意跟，那我就说点实在的。”

“厂子接下来我不会天天盯着，得抽出点时间跑外面，争取拉大点渠道、对接几家供货商。”

“村里这摊事虽然扛过去了，但机会也来了，咱要是趁这个劲头不上马，就等着被别人超过去。”

“我没办法常驻在这儿，后面厂子要靠你们守住。”

“老赵你盯住整体运营，潇潇你守住账目和原材料，几台关键设备也得按时保养，别再出事。”

“还有食堂，安全卫生这块也要跟上，咱做的是药酒，出不得半点错，哪怕是饭菜出问题了，都可能影响客户对咱的看法。”

他说得不急不躁，但说到每一个环节时眼神都特认真，一点也不像是客气话，像是在交接一项任务。

赵国安立马站直了身子：“你放心，只要我这老骨头还动得了一天，这厂子就不会乱。”

林潇潇也点头：“我这边的账全是按小时记的，出一点错我拿头来见你。”

杨巨看着大家，点点头：“行，那我就放心了。”

“不过我不是彻底不回来，隔段时间我还得回来一趟，看你们有没有偷懒。”他笑着说，“到时候谁被我抓住打瞌睡，直接去扫公共厕所。”

“行！”几个年轻工人起哄：“抓到了你怎么罚我们，我们都认！”

“咱现在是正规厂子，兄弟们干得也顺心，不像以前东拼西凑没盼头，现在咱不怕比，就怕你不带我们飞！”

杨巨看着他们一个个跟打鸡血似的，心里也是一阵满足。

这群人，大多是村里人，有的甚至是亲戚带亲戚过来的，起初他做厂子的时候，大家心里都没底，也就抱着一试的心态。

可现在不同了，厂子活了，人心也跟着热了。

等人都散了，厂区重新热闹起来，杨巨一个人站在办公室的窗台前，抽着烟，看着远处工地冒烟的山头。

天光正好，山脚下一排排厂房整齐排列，工人们来来往往，有人抬货，有人搬料，干得热火朝天。

他眯了眯眼，从兜里掏出手机，翻了翻通讯录，找到那个熟悉的名字，按了拨号。

电话没响几声就接通了，叶梁那边的声音立马传来，还是一贯的懒洋洋中带着点吊儿郎当：“哟，堂哥？怎么，给我打电话，是想请我吃饭了？”

杨巨笑了下，语气轻松：“吃饭先不急，这电话是想跟你说声谢。”

叶梁那边顿了下，随即笑了：“谢？你给我道谢？我这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

“今天要不是你跟上面打了招呼，那王德福还真可能闹出点事。”

杨巨靠着窗台，看着远处厂区的烟囱冒气，“说到底，还得你这关系压得住。”

“嗨，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叶梁摆摆手，语气一边敷衍一边透着掩不住的高兴，“你都主动打这通电话了，我不说什么都对不起你这份抬举了。”

“我抬举屁。”杨巨笑骂了一句。

叶梁那边却乐了：“别嘴硬了，你这一声谢，咱这兄弟关系就算坐实了，至少你心里不排斥了，是不是？”

杨巨没说话，点了支烟，烟火一点点亮起。

叶梁也没逼他，换了个话题：“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一趟？大伯最近总提你，说老爷子也想见你，你再拖下去，真要被人念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