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2章 不是你说了算的

他又看了看那崖面，开始冷静地分析。

“想拿下来，得换个法子。”

攀岩不行，那就不能靠硬来。

会到崖底，杨巨翻出地图和测距仪，测了下山崖的高度和角度。

差不多六十米的坡度，四十五米的垂直高度。

岩层类型是风化砂岩和黑曜质岩夹层，中段的凹陷地带夹杂部分火山岩，表面几乎没法用手直接攀附。

“想从正面爬，不现实。”

杨巨拖着身子回到营地，一屁股坐在车门边，喘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沙子黏在汗里，背上又黏又烫，脸上像刮了层细砂纸。

他把手套扔到一边，伸手拧开水壶，咕咚咕咚灌了几口，然后闭着眼靠在车上，懒得动弹。

看来这东西不是一时半会能拿下的，得想法子，可能还得先去车里翻点装备，把剩下那段备用绳和几个铁钩找出来做改装。

正琢磨着怎么搞，耳边忽然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

他眉头一皱，眼睛还没睁开，耳朵已经听出那是引擎声，而且不止一台。

“又来了？”

他猛地睁开眼，回头一看，果然，远处尘土飞扬，两辆越野车顺着他留下的车辙碾了过来，车头直直冲着他的营地而来。

阳光正毒，车身一晃一晃的，在沙漠里像一头饿狼扑过来。

他站起身，拉了拉衣领，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再一看那车头颜色和纹路，顿时认出来了——那不是别人的车，正是昨天那群拦路撒钉子的混账。

“真是阴魂不散。”

车子没减速，到了营地边才咯吱一声停下，灰尘飞扬。

车门一开，从第一辆车下来的人正是那个老史。

他还是那身洗得发白的速干衬衫，脸比昨天还黑，眼底布着血丝，一看就是一宿没合眼。

后面跟着下来的，还有那几个昨天围他最紧的几个小崽子。

其中一个吊儿郎当的家伙下车后就开始四处打量，一眼扫到山崖那边那团还在发光的“龙涎芝”，顿时眼睛眯了起来，嘴角咧开，低声跟身边人说了句什么。

杨巨没动，就站在原地，眼神冷冷地盯着他们。

老史走近两步，拱了拱手。

“兄弟，咱们又见面了。”

“你们还真闲。”杨巨的声音不咸不淡，听不出喜怒。

“嘿。”老史一笑，“说来也巧，我们昨晚跟后面联系完以后，正打算往西走，结果那边又出点岔子，一路调头回来找人帮忙，一路上又看到你这边的营地亮着光，我们寻思着你这方向是不是找到点门道了，就过来看看。”

他说得客气，杨巨却不信这种“刚好路过”的说法。

“看完了？”杨巨挑眉。

老史没急着接话，而是朝那边崖壁努了努嘴。

“你要找的玩意儿，是不是就在那儿？”

“关你们什么事。”杨巨声音冷了几分。

“兄弟别误会。”老史抬手摆摆，“我们不是要抢，只是看你这边折腾一通，样子也不太好搞——是不是要爬上去？”

杨巨没说话，但看他脸上那层尘土和手上的血痕，答案不用多说。

老史眼神动了动，忽然咧嘴笑了一下。

“那要不这样——你要的我们帮你拿，但条件你开个价。”

“合作？”杨巨盯着他，语气里带着点讽刺，“你们昨天刚拿图钉堵我车，今天就想转脸搭伙？”

老史倒也不恼，耸耸肩。

“那时候是手底下这帮小崽子脑子热了。你也知道，人在沙漠混久了，脑子容易抽风。”

“但我这个人，讲现实。”

他说着，从裤兜里摸出一根烟，点上抽了口，继续说：

“你现在一个人，没绳索、没支点、没辅助，一百米高的岩壁你都能硬爬，但上不去又下来，那东西到最后也是白看。”

“我们这边刚好有点装备，还有人手。”

“你要愿意开条件，我们就帮帮你，完事拉倒。你要是觉得不靠谱，我们现在掉头走人。”

杨巨盯着他几秒。

老史一边抽烟，一边看着他的眼睛，没躲没闪，倒像是说的是真心话。

周围那几个跟着来的，也都没像昨天那样围上来，只是站在原地看着，脸上表情不算友好，但也没急着跳脚。

气氛僵了一会。

杨巨抬头看了眼那团光还在的龙涎芝，又低头扫了一眼自己手上的伤痕。

老史说得没错，他硬来一回已经试过了，别说取到，连命差点都搭进去。

就算他再倔，再强，这种地形也不是靠死磕能啃下来的。

“你们有什么装备？”他终于开口。

老史见他松了口气，笑容加深了。

“我们带了一套简易攀岩架和绞盘，还有一条八十米的尼龙主绳，车里还有辅助挂钩，够用了。”

“你亲自上？”杨巨问。

“我上过，但这回不上，我人老了。”老史笑笑，“我带的那个小兄弟擅长高空作业，是以前做外墙清洗的工人，你懂的，这种活儿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杨巨没急着答应，也没立马回绝，而是沉着脸站在原地，目光在老史和那几个小崽子脸上扫过。

老史一直盯着他，等着他说话，嘴上叼着烟不紧不慢地抽着，眼里藏着一点谨慎。

“你们真要帮？”杨巨问。

“只要你肯出钱，哪怕你要我们给你把那山头掀了，我们也能想办法。”老史半是玩笑地说。

杨巨没理他，而是走到车后，从后备箱里拉出水壶灌了几口，顺手把手上的灰拍掉，然后坐在车门边，闭上眼，静了一分钟。

那几个小崽子不知他什么意思，一个个都有些按捺不住。

“老史，这人什么意思啊？”那个染着黄毛的男人低声问，“要干就干，不干咱们走啊，杵着干嘛。”

“闭嘴。”老史斜了他一眼，低声喝了一句，“这不是你说了算的。”

杨巨这才睁开眼，声音不紧不慢地说：“你们真要帮，那我也不拐弯抹角。”

“我确实要山上的一样东西，不过你不用管是那一棵，只管把上面看起来值钱的都采下来就行了。”

听到这话，老史微微皱了下眉，语气没变：“你要我们上去取东西，却不告诉我们是什么？”

“我花钱你们办事不就行了，需要知道这么多吗。”

杨巨顿了一下，继续道：“山上地好东西那么多，既然我花钱请你们上去，那拿回来的东西自然是多多益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