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1章 等我过来取你

再说了，这种药材如果是晚上才冒芽，不可能现在直接钻出来露头。

凌晨三点。

营地还在风中咯吱响着，岩缝那边依旧死寂一片。

杨巨已经守了几个小时。

他没瞌睡，眼睛始终盯着那片地形，但探头上的感应值一直维持在低频，毫无波动。

他有点怀疑是不是探头出了问题，干脆走过去检查了一遍，电量没问题，数值也没掉线，只是那红色坐标点始终没有移动。

“真会藏。”

他低声嘀咕一句，正准备回帐篷，突然余光里像是闪了一下。

他条件反射地转头，盯着正西方向一块突出的黑色山崖。

那崖边有点光，不明显，但夜里太安静，任何变化都会变得格外扎眼。

杨巨立马把身上的望远镜拿出来，拧紧焦距，对准了那块山崖的方向。

镜头拉近后，他的眼神瞬间凝住了。

崖壁中段，有一簇银绿色的荧光，贴着岩缝缓缓摇晃，像是一团粘在石头上的雾气。

他眼角微跳，嘴里吐出两个字：“找到了。”

那不是灯光，也不是反光，而是生物本身在发光。

银绿发亮，又带点半透明的质感，那种发光，不是热能，也不是光线反射，是那种纯靠自身细胞活动释放出的夜光——这特征跟他之前查阅过的龙涎芝描述高度吻合。

“这老家伙还真没骗我。”

杨巨放下望远镜，站起身往崖那边仔细看了几眼。

山崖离他这边大概六七百米，直线不远，但抬头一看，至少有百米高。

那植物就长在崖壁的一道断层上，像是岩石爆裂后形成的一个小凹陷，刚好卡在那个夹角里，一团荧光正黏在那儿摇晃着。

地势太陡，边缘岩面还往外凸，下面全是碎石滑坡带，直接上去不太现实。

而且那东西还不在顶端，而是刚好卡在中间最难够到的地方。

这位置，摆明了不给人好爬。

“这东西……长得倒挺会挑地。”

杨巨拿出地图，把那块区域在心里重新定位。

他不是不能爬，但得准备得更周全些。

这种岩壁夜晚温度极低，表面还可能结了霜，贸然动手，一滑就是摔成肉饼。

他站在营地边，仔细思考了一会，没急着动身。

“稳着点，这玩意儿我明早上去弄。”

说完，他回到帐篷，从车里拿出登山装备，开始做准备。

出发之前他并不知道这玩意儿会长在山崖上，所以他连攀岩用的抓钩和绳索都没准备，只有防滑手套和抗风护目镜，事已至此只能碰碰运气了。

一切准备妥当后，他坐下来喝了口热水，看了眼天色。

星光还在，但远处的天边已经开始泛灰。

风渐渐停了，气温降到了零下，他索性钻进睡袋，给自己定了个早上的闹铃。

清晨六点半。

天刚亮，杨巨就醒了。

帐篷外还有一层薄霜，太阳还没完全升起来。

他洗了把脸，简单吃了点干粮，然后带着望远镜，又看了一眼山崖。

那团荧光还在。

这说明，那株药材并不是一闪即逝的存在，而是能在低温下稳定地保持一定时间的活性。

他心里更稳了几分。

“你别乱动，等我过来取你。”

他说完，收起望远镜，把所有东西收拾妥当后，掐准风速，锁定了崖壁的最佳攀登角度。

这地方没有路，全靠脚力和经验。

他绕了个角度，从山崖东南边缓坡开始接近。

地面松得像沙滩，每走一步都得小心着，稍一用力，鞋底就往下陷，仿佛整个人被地面往下吞。

等他走到崖底那块比较突出的基岩下时，鞋底已经灌了半层砂，额头也冒了薄汗。

他仰头看了眼那荧光的位置，还是在半崖偏右的位置，卡得死死的，动也不动，就跟黏上去的一块宝石似的。

“还在。”

他低声嘀咕一句，然后找了块岩面略平的地方，用手试了试纹理。

风化严重，石头表层很滑，就算戴着防滑手套，也没多少安全感。

他心里很清楚，这次行动注定是硬拼。

之前没准备攀岩钩和主绳，他能依赖的，就是手上的一双手、一双脚，还有眼力。

但这不是市区边上的登山墙，这是真沙漠边缘的岩壁，一旦脚滑、手松，下面连个缓冲区都没有。

他在崖脚来回走了两圈，找到了一条还算像样的攀爬路径，路线不陡，但全是碎岩混杂的斜坡，角度三十五度往上爬，看着不高，但越爬越累人。

“稳着来。”

他咬着牙，踩准一块突出的石头，先探手试了一下稳不稳，然后慢慢把身体撑上去。

脚踩稳，右手再往上伸，攀住一块干裂的岩缝。

一步、一步。

全靠手臂和腿部的支撑，没安全绳，也没卡扣，他不能出半点错。

沙子不停往下掉，每移动一下，背后就是一堆沙砾哗啦滑落。

差不多十分钟，他才爬了不到十米。

他抬头看了看目标的位置——还是遥不可及。

“这速度……”他喘了口气，眼里多了点烦躁。

太阳升起来了，直照得岩面发烫，反射的光让眼睛都睁不开。

他侧身靠在一块突出的岩角边休息两分钟，手指上的皮都已经被磨得泛红，几根指节都麻了。

他试着往上扒了两步，结果脚下一滑，差点整个人倒退。

心里“咯噔”一下。

他赶紧把手扒紧，半个身子吊在那儿，脚下一阵虚浮。

“这不行。”他低声骂了一句。

再硬爬，怕是真得出事。

不光是高度的问题，而是岩面根本不适合赤手攀登，很多地方没法挂住，也没有足够的受力点。

“算了。”他咬咬牙，没再勉强。“今天不是拿命赌的时候。”

他一点点往下退。

退比上还难，没法转身，只能靠着记忆，一步步往回挪，手脚并用地往下扒。

沙子掉得更猛，他一度差点打滑，好在他眼快手快，抓住了身边一块岩棱。

等他终于回到崖底，整个人都被灰尘糊了一身，汗水把背心湿透了，呼吸都有点乱。

“艹……”

他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眼睛还盯着那团在阳光下依旧隐隐发亮的植物，眼神不甘。

“这么点东西，就长得这么作。”

他骂了一句，脱下手套看了眼手指，已经红肿了一圈，指尖被岩石刮破了好几道口子，渗着血。

但他没多在意，这种事他经历过太多，吃点皮肉苦算不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