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7章 真是我的大孙儿

杨巨哼了一声，没多说，拉开后车门坐了进去，靠着座椅闭目养神起来。

车子一路平稳地开向机场，沿途的街景在晨光中渐渐清晰，路边的摊贩已经开始摆出早餐铺子，热气腾腾的包子味儿隔着车窗都能闻到。

叶鸿天坐在副驾，手指敲着公文包，偶尔回头看一眼后座的杨巨，欲言又止。

叶长青则盯着窗外，目光深邃，像在盘算着什么。

车厢里安静得有些压抑，直到车子拐进机场停车场，叶鸿天才打破沉默，沉声道：“到了，下车吧。飞机应该快落地了。”

杨巨睁开眼，推开车门下了车，伸了个懒腰，目光扫过不远处的航站楼。

清晨的机场人流还不算多，广播里传来航班降落的通知，夹杂着行李车的轰鸣声。

他插着兜跟在叶长青和叶鸿天身后，三人穿过候机大厅，径直走到接机口。

头顶的大屏幕显示，来自M国的航班已经准点落地，杨巨靠着柱子，懒洋洋地等着，心头却没啥波澜。

没过多久，接机口的自动门滑开，一群旅客鱼贯而出。

人群中，一个身材瘦削的老太太格外显眼。

她穿着一身深紫色旗袍，外面套了件黑色毛呢大衣，头发花白却梳得一丝不苟，拄着一根乌木手杖，步伐虽慢却透着股硬朗劲儿。

跟在她身旁的，是个中年男人，穿着件棕色风衣，肩上背着个背包，神色间带着几分疲惫。

叶鸿天一眼认出那男人，低声道：“是鸿运，老三回来了。”

叶长青眯着眼点了点头，迎上前去，语气平稳却透着股久别重逢的意味：“老三，你这趟辛苦了。你妈怎么样？”

他的目光落在老太太身上，带着几分关切。

叶鸿运放下背包，揉了揉肩膀，回道：“爸，妈这几年在M国调养得情况算是稳定下来了，就是腿脚不太利索了。医生说要好好休养。”

他一边说，一边扶着老太太往前走，脸上挂着几分笑意。

老太太听到这话，哼了一声，手里的乌木手杖在地上顿了顿，嗓音沙哑却中气十足：“利不利索我自己知道，用不着你们操心。鸿天，你们俩怎么亲自来了？家里生意不忙了？”

她这话说得毫不客气，显然是个不服软的性子。

叶鸿天赶紧上前，接过叶鸿运手里的行李，语气恭敬地回道：“妈，您难得回来一趟，我跟爸哪能不来接您？家里的事儿都安排好了，您放心。”

叶长青则走近几步，目光扫过叶老太，沉声道：“你这老太婆，还是这倔脾气。回来就好，家里总算热闹点。”

他顿了顿，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杨巨，语气平平地说道：“这是杨巨，特意让他也来接你一趟，省得你说他没礼数。”

他的话里带着几分试探，显然想看看叶老太的反应。

叶老太闻言，眯着眼转头看向杨巨。

她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目光锐利得像能看透人心，手里的手杖在地上敲了敲，语气里透着股疑惑：“杨巨？哪个杨巨？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么个人？”她这话问得直白，显然对杨巨没什么印象。

叶鸿天脸色一僵，赶紧解释道：“妈，这是您的打孙子呀，这些年他流落在外头，现在可算是回来了。您上次见他，还是他刚出生没多久，估计您忘了。”

他一边说，一边偷瞄了杨巨一眼，生怕他又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来。

杨巨站在原地，听到这话只是冷哼一声，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他插着兜，懒散地靠着柱子，语气平平地开口道：“不记得就算了。我也没指望谁认你们各位，今天就是来露个面，别误会。”

他这话说得不咸不淡，却透着股疏离，显然对叶家的亲情没半点期待。

老太太听了这话，眉头一皱，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

她忽然停下脚步，手里的乌木手杖在地上重重一顿，整个人像是愣住了。

周围的嘈杂声仿佛在这一刻被隔绝，她的眼神从疑惑转为震惊，再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她嘴唇微微颤了颤，像是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没吐出来。

杨巨察觉到她的异样，挑了挑眉，刚想开口问一句“怎么了”，却见叶老太的眼眶迅速红了起来。

泪水在她满是皱纹的眼角打转，她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杨巨，那模样像是见了鬼，又像是找到了失而复得的珍宝。

“杨巨……”她低声呢喃了一句，声音颤抖得厉害，手里的手杖差点没拿稳。

她往前跨了一步，腿脚却一软，叶鸿运赶紧上前扶住她，低声喊道：“妈，您慢点，别急！”

可叶老太却一把推开叶鸿运的手，目光始终没从杨巨身上移开。

她深吸了一口气，沙哑的嗓音里夹杂着哭腔：“你是杨巨？你真是我的大孙儿？”她这话问得急切，像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杨巨被她这反应搞得一愣，皱着眉看向叶鸿天和叶长青，见他们也是一脸惊讶，显然也没料到老太太会这样。

他冷哼了一声，刚想说“我不认识你”，却见叶老太忽然丢下手杖，踉踉跄跄地朝他走来。

那双满是皱纹的手颤抖着伸向他，下一秒，她一把抱住了他。

杨巨猝不及防，整个人僵在原地。

他低头看着这个瘦小的老太太，感受到她手臂传来的力道，心里莫名有些发堵。

叶老太的头埋在他胸口，呜咽声从她喉咙里溢出来，断断续续地说道：“巨儿，我的巨儿……你受苦了，这些年你受苦了啊！奶奶对不起你，没能早点找到你……”

她的声音哽咽得几乎听不清，泪水顺着脸颊滑下来，打湿了杨巨的卫衣前襟。

周围的人都被这一幕吸引过来，有人好奇地驻足观看，有人低声议论着什么。

叶鸿天和叶长青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几分尴尬和意外，显然没想到老太太会这么失态。

杨巨皱着眉，双手僵在半空，既没推开她，也没回抱。

他低头看着这个哭得稀里哗啦的老太太，心头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本想冷嘲热讽几句，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低声一句：“你这是干什么？我过得挺好，用不着你愧疚。”

叶老太抬起头，满脸泪水地看着他，眼神里满是心疼和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