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8章 家族牺牲论？

饭馆里烟火气息浓郁，锅勺相撞的声音不绝于耳，老板娘的吆喝声从后厨传来，夹杂着菜香味在空气里弥漫。

然而，桌边的两个人气氛却如一潭死水般。

杨巨饶有兴味地盯着叶梁，等着看他还能说出些什么荒谬的话来。

而叶梁却端起桌上的酒杯，仰头将仅剩的几滴花雕酒一饮而尽，随后将杯子倒扣在桌上，声音沉稳：“杨巨，你以为我今天来，是为了劝你争家主之位？看来你心里对叶家的芥蒂，比我想象中还深。”

“别转移话题，这些弯弯绕绕没意思。”杨巨冷笑了一声，双手环抱着靠在椅背上，眼神透着疏离，“叶梁，要是没点实在的要说，那这饭吃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我懒得跟你玩猜心游戏。”

叶梁看着对方那满不在乎的脸，眉头动了一下，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

他低头看了看空了的酒杯，视线最终落回到杨巨身上：“好，你想听实话，那我就跟你开诚布公地谈谈。关于叶鸿天——你的生父，有些你不知道的事情。”

杨巨闻言，眉头一挑，一副意料之内的模样，看不出一丝波澜。

他似是在等叶梁接下来的话，但也只是端起酒杯，再次往嘴里送了一口酒，动作随意得不能再随意。

叶梁顿了一顿，继续道：“其实我大伯常年不在国内，因为……他接管了叶家海外的生意，几乎常驻国外。”

杨巨闻言，眼神还是那样平静，嘴角却带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他没有开口，只是盯着叶梁，像在等他继续。

叶梁见此情状，便接着说道：“他走得久了，很多时候确实回不过神。我出生不久，就一直由他和你母亲带着，他这些年对我像亲生父母一样，所以我一直对他心存感激。”

“哼！” 杨巨脸上的冷意瞬间更深，忍不住开口讽刺道，“亲生儿子都不要，宁愿去养自己的侄子，他可真是个好父亲啊！”

“这事也就叶鸿天做得出来吧，放着自己的血脉不管，跑去对别人的孩子嘘寒问暖，他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在他心里，侄子比我这个儿子还重要？还是说，我根本就不配当他的儿子？” 

杨巨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屑，他用力将酒杯重重放在桌上，酒液都跟着溅了出来。

叶梁眉头紧皱，一脸无奈地说道：“杨巨，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大伯他……”

“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是哪样？” 杨巨直接打断叶梁的话，双眼瞪得通红，质问，“这么多年，他对我不闻不问，我是怎么长大的，他管过吗？现在你跟我说事情另有隐情，你觉得我会信吗？”

叶梁看着杨巨那副神情，心里莫名升起一股强烈的挫败感。

他本来准备好的一番说辞，此刻竟不知如何开口。

他苦笑了一下，低声说道：“杨巨，你把事情看得太简单了。我说了，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哟，是吗？”杨巨偏了偏头，双手一撑桌面，懒洋洋地靠了回去，脸上的嘲弄更浓了几分，“那不如请教一下叶梁少爷，这些年他叶鸿天钟爱的侄儿，到底藏着哪些‘真相’？”

叶梁没有接话，而是停顿了几秒，像是在权衡该如何继续这个话题。

他目光微动，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杨巨，事情的真相，真的不是你想得这么简单”

“你以为我大伯对你不管不问，是因为单纯的冷漠吗？你以为他对我好，是因为他更在意我这个侄子？事情并不是这样，他有他的难处。”

“难处？”杨巨笑出声来，，“难处在哪？难处是什么？难道他的难处严重到能让他丢掉自己亲生儿子，还能让他心安理得去‘照顾’别人家的娃？”

话刚出口，杨巨自己都觉得不对劲。

他缓缓闭了闭眼，像是在把某些长期压抑的东西强行咽回去。

再睁眼时，那眸子里却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冷漠。

他抬手端起桌上的酒杯，没有再喝，而是用杯底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一下一下，像是在审讯叶梁，又像是在为刚才的话找回几分掩饰。

叶梁看着他露出这样的表情，竟然连带话的腔调都多了几分不安。

他叹了口气，试图用更平和的口吻缓和两人间的剑拔弩张：“杨巨，我知道这些年你心里不平衡，可我们站在叶家的立场，很多事情……你只是当局者迷。如果你再多了解一些，或许不会像现在这样仇视所有人。”

“呵，聊得高深了。”杨巨脸上的笑意忽然变得几近无害，他放下酒杯，身体直起，目光直直地盯着叶梁，“那要不，你跟我仔细讲讲呗？”

“到底我那生父的伟大计划是什么？能够伟大到愿意牺牲掉一个亲生儿子，换取这满盘皆赢的大局。我倒想听听，这事儿能复杂到什么地步？”

叶梁原本平静的表情终于有了一点松动，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似是对堂弟的愤怒感到棘手，又或者是对某些即将出口的真相感到迟疑。

他摇了摇头，语气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杨巨，你心里对大伯有怨气，这很正常。可你得知道，有些决定不是光凭个人意愿做的。叶家这样的家族，不是简单的亲情能左右的地方。”

杨巨闻言笑出了声，他用一种讽刺的眼神看着叶梁，说：“原来是家族问题啊，懂了，是所谓家族牺牲论是吧？”

牺牲一个儿子，为家族分忧，为叶家争光？啧啧，好一个崇高的目的，够堂皇，够正义。我如果跟叶鸿天好好学学，说不定我也能练出这副铁石心肠，是吧？”

叶梁被他的话噎得说不出话，脸上的表情一时更加无奈。

他摇头叹气，低沉地说道：“你以为这是大伯一个人的选择？那为什么不反过来想，这些年来，他也未必是一个彻底冷酷的父亲。其实，有些事情你想得太片面了……”

“行啊，那你说啊。”杨巨用筷子轻敲了一下碗沿，表情漫不经心，语气却咄咄逼人，“你继续，说说他叶鸿天到底有多伟大。”

叶梁想要开口，却迟迟没有发声。

他盯着杨巨，有些欲言又止，憋了半天，正要张嘴的时候，一阵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僵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