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8章 吃了太多苦

“杨巨小时候身体不好，总是生病。家里没钱买药，我老婆就带着他去山上采草药，熬成汤给他喝。”

“有一次，杨巨发高烧，烧得浑身滚烫，我老婆急得整夜没合眼，一直守在他身边，用湿毛巾给他擦身子。第二天早上，杨巨的烧退了，我老婆却累得晕了过去。”

说到这里，杨建国的声音有些哽咽，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杨巨从小就懂事，知道家里穷，从来不跟我们提要求。他七岁那年，村里的小孩都去上学了，他却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我老婆心疼他，偷偷去镇上给人洗衣服，攒了点钱给他买了书包和课本。可杨巨知道后，死活不肯要，他说：‘妈，我不上学了，我帮你干活。’”

叶鸿天和裴婉卿听到这里，脸色变得更加复杂。尤其是裴婉卿，眼眶已经有些发红，她低下头，不敢再看杨建国的眼睛。

杨建国没有停下，继续说道：“杨巨从小就被人欺负，村里的小孩都说他是捡来的野孩子，没人愿意跟他玩。有一次，他被几个大孩子堵在村口，打得鼻青脸肿。”

“凤霞知道后，二话不说就冲上去跟那几个孩子打了起来。她比杨巨大两岁，个子也高，硬是把那几个孩子打跑了。从那以后，村里再没人敢欺负杨巨，因为他们知道，杨巨有个护着他的姐姐。”

“杨巨上初中那年，我老婆就走了，凤霞为了供他上学，辍学去镇上打工。她每天起早贪黑，累得腰都直不起来，却从没抱怨过一句。杨巨知道后，哭着对凤霞说：‘姐，我不上学了，我跟你一起去打工。’凤霞却一巴掌打在他脸上，厉声说：‘你给我好好读书，别让我白费心思！’”

杨建国的声音越来越低沉，眼神也变得有些模糊。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继续说道：“杨巨没让我们失望，他从小就聪明，学习成绩一直很好。可家里实在太穷了，供他读到初中已经是极限。高中那年，他主动提出辍学，说要出去打工赚钱。我和凤霞死活不同意，可他却说：‘爸，姐，我已经长大了，该为这个家做点事了。’”

“后来，他去了县里打工，吃了不少苦。刚开始那几年，他每个月都会寄钱回来，自己却连件像样的衣服都舍不得买。也不舍得回来的车费，半年才回来一次。”

“我和凤霞心疼他，可他总说：‘爸，姐，你们别担心，我在外面挺好的。’”

杨建国说到这里，声音已经有些沙哑。

他抬起头，看向叶鸿天和裴婉卿，眼神里带着几分冷意：“你们现在来找他，想让他回叶家，可你们知道他是怎么长大的吗？你们知道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吗？你们凭什么觉得，他会愿意跟你们回去？”

屋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裴婉卿的眼泪簌簌地滚落。

她的肩膀微微颤抖着，看着杨建国，声音带着浓浓的哽咽：“杨先生，我…… 我真的不知道，杨巨他竟然吃了这么多苦。”

叶鸿天的脸色也十分难看，眉头拧成了一个 “川” 字，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被堵在了喉咙里。

杨建国看着他们这副模样，心中五味杂陈，那些过往的艰难岁月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端起茶杯，却发现茶水早已凉透，他也不在意，仰头一饮而尽，似乎这样就能把那些心酸都咽下。

裴婉卿像是突然下定了决心，她迅速地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张银卡，手有些颤抖地递向杨建国，急切地说道：“杨先生，这里面有 1000 万，您千万别嫌弃，这权当是这些年您照顾杨巨的辛苦费。”

这话一出口，杨建国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猛地站起身，双手用力地拍在桌子上，“砰” 的一声，桌上的茶杯都被震得跳了起来，茶水溅了一桌子。

“你这是什么意思！” 杨建国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有些沙哑，“你以为杨巨是可以用钱衡量的吗？你以为这 1000 万能买断这二十多年的情分吗？”

裴婉卿被杨建国的反应吓了一跳，手中的银卡差点掉落，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嗫嚅道：“杨先生，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表达我们的感激……”

“感激？” 杨建国冷笑一声，脸上的嘲讽之意毫不掩饰，“你们的感激就是用钱来打发我？这些年，我和我老婆、凤霞是怎么把杨巨拉扯大的，你根本想象不到！”

杨建国的眼睛微微泛红，他想起了那些艰难的日子。

那时候，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为了给杨巨凑学费，他去工地搬过砖，手上磨出了一层又一层的血泡，最后都变成了厚厚的老茧。

他老婆为了给杨巨补身体，自己饿肚子，把省下的那点粮食都给了杨巨。

叶鸿天连忙站起身，试图缓和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他陪着笑说道：“杨先生，您别生气，婉卿她真不是有意冒犯您，我们只是…… 只是太想弥补这些年对杨巨的亏欠了。”

“弥补？” 杨建国看着叶鸿天，眼神中满是不屑，“你们早干嘛去了？二十多年前，杨巨被扔在荒地里，冻得浑身发紫的时候，你们在哪？这些年，他被人欺负，被人嘲笑是野孩子的时候，你们又在哪？现在说弥补，不觉得太晚了吗？”

裴婉卿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她索性瘫坐在椅子上，捂着脸，哭声压抑又痛苦：“是我们对不起杨巨，是我们的错，可我们真的想补偿他啊……”

杨建国喘着粗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缓缓地坐回椅子上，看着眼前这对夫妻，语气疲惫：“你们根本不懂，杨巨要的不是钱，他要的是亲情，是小时候缺失的那份爱。这些年，凤霞一直护着他，他们之间的感情，不是你们能轻易替代的。”

提到凤霞，裴婉卿似乎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连忙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水，急切地问道：“杨先生，那个凤霞，她现在在哪里？我们能见见她吗？我们真的很想当面谢谢她。”

杨建国看着裴婉卿，心中有些不忍，但还是摇了摇头：“凤霞现在已经重新去上大学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而且，我也不知道她愿不愿意见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