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望着病床上插着管子、一动不动的王大壮，我竟分不清自己是在梦里还是现实。

“小晴，别想太多了，我们离婚吧。”妈妈拉着我的手，语重心长，“他这个样子，一辈子也好不了。你得向前看啊。”

“你妈说得对，我们带你出国散散心，以后的路还长着呢。”爸爸也在一旁劝慰。

我木然地摇摇头，抚上王大壮毫无血色的脸：“是我害他变成这样的，我不能丢下他不管。”

“要不是我让他去买早餐，也不会这样！”

“傻孩子，他骗了你这么多年，你还要对他这么好？”

我苦笑着摸了摸腹部：“我已经怀孕了。孩子需要一个完整的家。”

爸妈惊愕地对视一眼，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叹息。

搬回家后，我将卧室打扫得干干净净。壁橱那些令人作呕的衣物、照片，都被我付之一炬。窗明几净，空气里飘散着迷人的香氛。

“亲爱的，喜欢我送你的花吗？”我玩味地瞟了一眼床头柜上那束晕染着古怪色彩的康乃馨，“我们以前拍婚纱照的时候，你送了我一大捧呢。”

上次住院，王大壮故意把它摆在显眼处，想要刺激我从而加重病情，要不是妈妈无意中的嫌弃，恐怕今天就是另外一个结果了。

我一边给他调试鼻饲管，一边絮絮叨叨：“我记得，你们曾经就是靠卖花为生的吧，我尤为清楚地记得当时，关我的猪圈外外面种着一大片的康乃馨。”

王大壮微微瞪大了双眼，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大壮，你很爱她吧」我附在他耳边，声音轻柔似水，“那你怎么舍得一直让她睡在猪圈里呢？”

“那你怎么能够当着你前妻的面跟别的女人亲热呢？”

“她只能在床边看着你在床上欲仙欲死的，多么可怜啊？你真的好狠的心。”

他的眼球剧烈转动，额头青筋暴起，我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恐惧。】

我冷冷一笑，加大了推入流食的力道。王大壮痛苦地咳喘着，涎水从嘴角淌下。

我用手背拭去他的口水，轻佻地刮了下他的鼻子：“放心，你不会死的。我们的孩子，还等着你呢。”

“不过嘛……”我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床上，“你既然这么喜欢你前妻，我把床的位置换个方向，再把窗帘减掉，让你日日夜夜看到你那个挚爱的前妻吧！”

王大壮的喉咙里发出难听的嘶嘶声，两眼眦裂欲出。

我轻抚着微微隆起的腹部，在他耳边呢喃：“老公，耐心点吧，你就要做父亲了。我们一家人会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