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我的病不是天生的。

那年我十八岁，刚结束了农村的支教生活回到城里。就在回家的当晚，我被人绑架了。

绑匪把我关在郊外一个废弃的猪圈里，用沾满泥土和血迹的粗麻绳将我捆得结结实实。

猪圈里污水横流，发霉的稻草散发出刺鼻的酸臭。

我的脚下不时踩到烂苹果，黏糊糊的触感让我作呕。

老鼠在我脚边跑来跑去，似乎闻到了我身上的汗味，胆子越来越大，开始啃咬我的脚踝。

眼睛被蒙住了，什么也看不见，嘴巴上的胶带封住了我的叫喊。

我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无助地挣扎着。

“想活命就给老子闭嘴！”一个粗哑的男声用方言吼道。我仔细分辨，听出他话里带着浓重的村音。

“你最好配合点，老子要的是钱，听话点，我们也许还能帮你找个不错的归宿。”绑匪骂骂咧咧地说着，我听出他是个中年男人。

电话拨通后，听筒里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货物，准备的怎么样了……”

“非常好看的小女孩，保证你们会喜欢的。我要的不多，也就二十万。”

“让我听个声儿，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

“救命啊……”胶带被撕开的一瞬间，我还没喊完，就被绑匪一脚踹在肋骨上。

“喂，小心点，别踹到肚子了，我们还指望她生金孙呢！”

“放心，质量保证好，保证给你家生一窝。”绑匪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我被铁链绊倒，锋利的边缘划破了手臂，鲜血直流。剧烈的疼痛中，我绝望地哀求：“杀了我吧，求求你们……”

“做你的春秋大梦！”绑匪狞笑，“没拿到钱，你还想去死？”

一天过去了，既没有警察的动静，附近也没有任何回音。只有难闻的粪便味不停刺激着我的鼻子。

“妈的，”他恶狠狠地问，棍棒划过我的脸颊，在我的头上轻轻敲了敲，“他们怎么还不来？”

我已经一天多没吃没喝了，伤口开始化脓，高烧让我意识模糊。我费力地说：“你没告诉他们……来哪里找你们啊……”

“妈的，早干嘛去了！”绑匪气急败坏，抄起铁锹一下下砸在我身上，“蠢货，害老子白等这么久！”

多讽刺啊，我堂堂一个城里的高材生，竟然被一个农村的匪徒绑架了。

绑匪拿着手机按来按去，突然站起身。“老子出去打个电话，你最好祈祷那家人赶紧接到电话。敢逃跑，我把你大卸八块！”

他丢下一句狠话，咣当一声锁上了门。这是我逃生的唯一机会！

我拼命挣扎，用嘴去咬绑在手上的绳索，可那麻绳太粗太结实，我的牙齿几乎要崩裂了，绳子却纹丝不动。

就在我绝望之际，门锁突然「咔嗒」一响，绑匪回来了！

“贱人，你想逃是吧！”他一脚把我踹翻在地，拿起棍棒一下下抽打，“早就看你不顺眼了，装什么品德高尚，你们这些城里人永远都这么虚伪。”

疼痛让我几近休克，意识在一点点抽离。这种非人的折磨，比死还让人恐惧。

我竭尽最后的力气，趁他不备，一口咬住他的手腕。

「啊！」他惨叫一声，手中的棍子掉在地上。我飞快地抓起木棒，狠狠地朝他头上砸去。

我的棍法，毫无章法，或砸，或刺，或抡，或甩。

我不知道我有没有打到那个人，只是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