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回到家，发现王壮正蹲在谷仓前，见我进来慌忙把什么东西塞进怀里。

我没心思管他在瞒什么，只是气愤地质问他。

"你娘说那些难听的话时，你怎么不吭声？"

王壮支支吾吾地说。

"你也体谅下俺娘，她也是为咱们好。"

这话我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前些日子婆婆还张罗着要安排我和王壮同房的日子，我当场就炸了。

这不是存心要看我们睡觉吗？

每次遇到这种事，王壮总是一句"我娘是为咱们好"就想糊弄过去。

这话跟"他还只是个孩子"一样，好像我不答应就是不识好歹。

如今的王壮，哪还有当初那个体贴的样子。

自打他娘来了，他事事都以她马首是瞻，我仿佛成了外人。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王壮就是个没主意的。

没跟他娘住一起时，他事事都依赖我。

我还以为他是太爱我。

现在想来，这些不过是他心安理得在家混日子的借口罢了。

我突然意识到，我对王壮的日常生活知之甚少。

他白天都在干啥？

我心里突然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脑海中浮现出他往怀里藏东西的画面。

他到底在隐瞒什么？

接下来几天，我特意留意王壮的动向。

趁他不注意，我翻遍了他存折的米缸，连他常穿的衣服口袋都没放过。

结果啥也没发现。

按理说，我该庆幸才对。

可看着王壮熟睡的样子，我心里却空落落的。

我不知道，他究竟是我可以依靠的丈夫，还是个离了娘就不能活的巨婴。

在学校向来说一不二的我，面对这段婚姻，也犹豫了。

我安慰自己别太钻牛角尖，天下哪有十全十美的婚姻？

也许等有了孩子，王壮当了爹，多少能有担当了吧

一晃眼过去好些日子，我肚子还是平平的，人倒是越发乏了。

眼看着学校要考试，地里的秧苗也该栽了。

婆婆难得没再唠叨，只说让我先把手头的活儿干利索了。

以前我还叨咕农活辛苦，如今倒觉得插秧备课都成了难得的喘气机会。

那些改不完的作业和吵吵闹闹的家长会，反倒觉得不那么磨人了。

王壮这阵子还算懂事，天天骑着破自行车，给我送饭到学校。

村里其他几个女老师见了，还打趣道。

"春芳啊，你可真是走运，找了个这么贴心的男人。"

恍惚间，我瞅着王壮，好像又回到了我们刚认识那会儿。

可转念一想，他送的饭菜里净是他娘的心思，为的就是让我赶紧怀上。

这么一琢磨，我顿时没了感觉。

如今的王壮比当年又壮实了不少，晒得黑黢黢的，精神头好得像年轻小伙似的。

可我呢，才二十出头，却觉得比隔壁五十岁的王婶还累。

那天下午，我头晕眼花，实在撑不住，就早些收了工。

李老师见我脸色不好，主动说要送我回家。

一路上我扶着他的自行车，磕磕绊绊地走。

刚到村口，就听见婆婆在院子里扯着嗓子喊。

"壮娃！娘早就跟你说过，读书人靠不住。你要再不当回事，媳妇都跟人跑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