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轮回

一阵剧烈的疼痛，如闪电般划过周义的大脑。

瞬息间，周义的眼前一片漆黑，仿佛无数根针在太阳穴附近疯狂地扎着，疼痛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他双手紧紧抱住脑袋，发出痛苦的低吟。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都在这剧痛中摇摇欲坠，整个世界都在剧烈地晃动。

这种痛苦持续了短暂却又漫长的瞬间，大概只有十几秒，可对他而言却似乎历经了一个世纪。

周义努力调整呼吸，试图让自己的大脑恢复清醒。

片刻后，疼痛奇迹般地消散，周义的大脑又重新恢复平静。

刚才的剧痛，似乎只是一场可怕的噩梦。

“我这是怎么了？”他缓缓松开了紧握的双手，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可那种后怕的感觉依然在心头萦绕。

“周哥？你还好吗？”安酒搀起周义的胳膊，眼神中充满担心。

“我……我还好，”周义揉了揉眉心，“不知道怎么了，忽然有点头疼。”

“周哥，要不我去买点阿司匹林？”安酒关切道。

“不用，我已经没事了。”周义摆摆手。

话虽如此，他却感到一丝狐疑。

周义分明记得，安酒曾说过自己有女朋友，可刚才那番话却如同一道闪电划过周义的脑海，将他的记忆重新编排，竟完全想不起对方的名字。

既然死活想不起来，周义干脆不想了。

他从抽屉里取出半包西湖龙井，自顾自泡上一杯，又抬头看向安酒，“喝茶吗？”

安酒点点头，“可以少喝一点。”

周义又取出一个玻璃杯放在柜台上，轻轻磕出一层茶叶，囫囵倒下热水。

茶水泛起一层涟漪，茶叶从杯底徐徐浮出水面，从茶杯中央扩散，绽成一朵茶花，待到茶花尽数落回杯底，一杯冲泡粗糙的龙井便可以入口了。

安酒伸手端起茶杯，细细一抿，只觉茶香四溢、回味甘甜。

周义看向安酒的右手，微微蹙眉。

在安酒的右手手背上，赫然印着一道黑色图案，看起来像数学中的「无穷」符号。

“你纹身了？”周义指了指那个「无穷」符号。

安酒反应过来，展开自己的手背，苦笑道：“哦你说这个啊，我昨天纹的，本来想让纹身师纹个立体点儿的「莫比乌斯环」，结果他给我纹成「无穷」了。”

莫比乌斯环？

周义一愣，他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词，仔细一回忆，他想起自己在洛城科技馆见过这个东西。

这是德国数学家莫比乌斯和约翰·李斯丁发现的，一种具有独特拓扑性质的几何结构。

它可以通过将纸带一端扭转180度后与另一端粘接而成。

这种结构只有一个面和一个边界，在数学上称之为单侧曲面。

这意味着，如果纸带上的虫子，从任意一点出发，沿着纸带表面移动，最终都会回到起点。

实现所谓的「循环」。

“循环？有点儿意思。”周义一挑眉毛，饶有兴趣地勾起嘴角。

“没错，准确来说是「轮回」，”安酒看向自己的手背，解释道，“「莫比乌斯环」的含义在于往复不断，在于循环无尽，更在于命运无常，「轮回」才是命运的座右铭。”

“轮回才是命运的座右铭……”周义念叨着这句话，感觉十分有哲理，但他此刻并未体会到这句话的真正内涵。

说话间，一个女人出现在店门口。

周义抬头望去，恰巧和那位女士眼神交汇。

“周掌柜的，久违了。”女人声音悦耳，使周义感到有些耳熟，却没想起来从哪里听过。

女人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头发随意地披在肩上，脸上带着奇怪的微笑，仿佛只是在和一个老朋友打招呼。

“抱歉，你是哪位？”周义抚着额头，一时间记不起来者的姓名。

“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女人捂嘴轻笑，“我是隔壁店铺的掌柜，我叫肜鱼美。”

肜鱼美？

周义一愣，他感觉这个名字无比熟悉，可是，在脑海中仔细搜寻，却始终得不到结果。

仿佛那段记忆，被硬生生屏蔽了。

“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脑子到底怎么了？”周义轻揉太阳穴，一股疲惫涌上心头。

紧接着。

忽如其来的头痛将他包围。

这头痛来得毫无征兆，宛如一场突袭的暴风雨，瞬间将平静的思绪搅得天翻地覆。

起初，周义只是眉心微微一颤，仿佛有根细针轻轻扎了一下。

可随后，那疼痛如潮水般汹涌而来，整个头部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死死攥住，不断地用力挤压。

太阳穴处的血管剧烈地跳动，每一次脉搏都像是在敲响沉重的战鼓，震得耳畔嗡嗡作响。

他眼前的世界也变得扭曲起来，光线变得刺眼而模糊，周围的景物仿佛都在晃动，像是被风吹得摇摇欲坠的幻影。

足足持续了半分钟，周义才勉强挣脱出这股痛感。

他无比惊愕地看向眼前的女人，愤怒、无力、绝望、恐惧、癫狂等情绪一齐涌上心头。

片刻后，他又趋于宁静，心中生起一缕茫然。

“为什么我会产生这些情绪？”周义喃喃自语，声音中尽显迷茫。

“周、周哥？”安酒无辜地看着周义，眼神中充满关切，“你还说自己没事，我这就去给你买阿司匹林！”

说罢，安酒一个箭步冲出店门，三步并作两步，直奔附近的药店。

“周掌柜的，您还好吧？”肜鱼美轻声发问，“我过来就是想问问您，您家铺子开张没。”

周义打量着眼前的女人，又扫了眼柜台下的抽屉，冷声道：“还没开张，你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肜鱼美轻笑一声，掩饰尴尬，“刚才有个男的来我铺子卖古董，我看那东西来历不干净，于是没敢要，我寻思您铺子开得年头早，想问问他来过您这里吗？”

“没来过，”周义摇了摇头，脸色平淡，“我建议你去别家看看，我家铺子小，不敢收来历不干净的东西。”

“哪里的话，”肜鱼美一撩秀发，笑道，“我听说您家是整条古董街历史最久的铺子，您家要是铺子小，古董街就没大铺子了。”

“嗯，你要有别的事吗？”周义语气冷淡。

肜鱼美一阵尬笑，“没别的……”

“没别的事就请自便。”周义态度冷漠，伸手指向店铺大门，“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