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好戏

昏黄的台灯光芒在审讯室里摇曳，投下一片朦胧而神秘的光晕。

光晕下，一台老旧的风扇在角落里缓缓转动，叶片划过空气，发出轻微而单调的嗡鸣声。地上的影子随着风扇的转动忽明忽暗，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那冷漠而残酷的真相。

灯光幽暗，一男一女相对而坐，气氛凝重得甚至能掐出水来。

男人身穿病号服，头上缠着白色的绷带，显得格外刺眼。他的脸上带着惊恐和疲惫，双手不安地交叠在一起。

女人则身着笔挺的警察制服，表情严肃，眼神锐利，似乎能洞察人心。

“姓名。”

“安酒。”男人的声音微微颤抖，似乎还在为前夜的惊魂未定而感到后怕。

“性别。

“额……男。”安酒咽了口唾沫，眼神有些躲闪。

“请你简要陈述一下案件经过。”女警官微微前倾身子，目光紧紧盯着安酒。

“是这样的……”安酒点点头，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回忆道，“凌晨三点左右，我收到了周哥的短信。他说古董店出事了，让我赶紧过去。我当时心里就咯噔一下，觉得事情不妙，立刻赶了过去。没想到，等我到了店里，却发现两个小偷在里面行窃……”

“等等，你说你收到了周义的短信，难道他没有明说店里的情况吗？”女警官打断他，眼神中闪过一抹怀疑。

“好像没有。”安酒摇了摇头，眼神更加迷茫，“周哥只说店里出事了，可能情况紧急，他来不及告诉我更多。”

“就算是这样，他是怎么知道店里出事的？”女警官语气冷峻而坚定，声音中携带逼迫。

“我们店里装了摄像头，可以远程查看监控。”安酒解释道。

“就是被嫌疑人事后破坏的那个？”女警官冷冷地问。

“嗯，没错。”安酒点了点头。

“行。”女警官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你继续说。”

“等我到了古董店，两个小偷似乎起了争执。其中一个突然掏出一把刀，杀死了另外一个……”安酒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恐怖的现场。

“你怎么确定那个人是否真的死了？”女警官的声音再次打断他，语气坚硬而不容置疑。

“别开玩笑了，他……他就是死了。”安酒抬起头，眼神中依旧饱含惊恐，“那个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血流了一地，肯定是死了。”

女警官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想要报警，但双手吓得直哆嗦，根本播不了号码。还不等我冷静下来，就感觉脑袋一沉，有什么东西重重地砸中了我的头，然后我就晕了过去。”安酒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仿佛还在为自己的遭遇感到委屈。

“也就是说，店外还有第三个匪徒，你被那人打晕，因此没看到他们撤离的全过程。”女警官总结道。

安酒点了点头，表示默认。

审讯室里一片寂静，只有风扇的嗡鸣声还在持续。

女警官揉了揉眉心，目光重新落在安酒身上。她知道，这个案件的背后一定隐藏着更多秘密，而真相，还需要更多的线索来拼凑。

“怎、怎么了，警官？”安酒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不安地问道。

女警官苦涩地叹了口气，眼神中透出一丝疲惫，幽幽道：“你知道周义的供词是怎么说的吗？”

“不知道啊，周哥咋说的？”安酒的脸色微微发白，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

“周义说，他在监控里看到两个劫匪进入店铺盗窃，于是叫你过去抓现行。”女警官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沉重，“结果等他到店铺门口时，却看到你倒在地上，一个劫匪死在店里，另一个则逃之夭夭。”

安酒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结结巴巴地问道：“周哥没看到他们的样貌吗？”

“嫌疑人带着口罩，监控画质不佳，再加上是夜晚，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女警官摇了摇头，“不过经调查，死者叫葛宏，在古玩界小有名气，你听过他吗？”

安酒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但很快又想起了什么，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惊讶道：“我想起来了，前几天店里来了个客人，就是葛宏！他好像想买店里的东西，但因为出价太低，被周哥拒了。”

女警官听到这里，眼神微微一亮，随即又陷入沉思。

她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梳理着案件的线索。

古董店摄像头遭人破坏，整条街道没有安装其余监控，至少两个嫌疑人逃之夭夭，而摆在警方面前的，只有两份云里雾里的口供。

审讯室里一片寂静，只有风扇的嗡鸣声还在持续，仿佛在为这桩扑朔迷离的案件打着节拍。

安酒紧张地盯着女警官，不知道后者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面临什么。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咚咚作响。

……

“刺啦！”

洛城北区，一间小屋里，周义划亮火柴，深吸一口香烟，随即慵懒地呼出一个烟圈。

“老齐，你说这剑来历是什么来着？”

齐良弼坐在周义的对面，身穿一件朴素的皮夹克，手里拈着一只白口罩。

闻言，齐良弼深吸一口气，悠悠道：

“根据古籍《拾遗记》记载，越王勾践曾派遣工匠使用白马和白牛祭祀昆吾山神，采集山中的赤铜铸成了八把巧夺天工的奇剑，分别为：掩日、断水、转魄、悬翦、惊鲵、灭魂、却邪、真刚。其中，却邪剑长三尺七寸，剑身刻有鬼纹印记，剑柄镶嵌着七枚铜钱。”

周义眉毛一挑，饶有兴致地笑道：“你是说，这剑是春秋的东西？”

“别打断我，”齐良弼摆摆手，继续道，“相传，却邪剑有辟邪之妙，鬼怪见此剑如见神明，敕令百鬼夜行，夂箢阴兵借道。”

“你还信鬼？”

“你不信吗？”

“也信，也不信。”周义苦笑一声，“行正道不怕鬼道，行诡道更怕鬼道。”

“可不说嘛，”齐良弼嘿嘿一笑，“当年周先生退出文坛，老朽是极力反对的。”

周义没搭理他，只是将目光重新投向一旁的古剑。

见状，齐良弼叹了口气，忧心忡忡道：“你说，警察那边儿会不会从安酒那小子嘴里套什么话，然后查出咱俩？”

周义没有说话，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剑身，仿佛在感受着古剑的温度。

齐良弼见他不说话，撇了撇嘴，自顾自地道：“却邪剑这么牛逼，找个好路子，没准能搞到上百万不止呢。”

就在这时，屋内瞬间安静下来。

周义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齐良弼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他刚想开口，却见周义猛地站起身，目光如刀般盯着窗外。

“你听到了吗？”周义的声音低沉而冷静。

齐良弼愣了一下，随即竖起耳朵，却什么也没听到。

他有些不耐烦道：“听到什么啊？老周，咱聊天就聊天，你别神神叨叨的好吧。”

“嘘！”

周义打断了他，眼神更加警惕。

就在此时，一道微弱的光线从窗外闪过。

紧接着，一道模糊的人影在窗帘上映了出来，一闪而逝。

齐良弼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结结巴巴地说道：“老周，那……那是什么？”

周义没有回答，而是迅速走向窗边，一把拉开了窗帘。

窗外是空旷的街道，什么都没有。

但周义的直觉告诉他，刚才的人影绝非幻觉。

“有人在外面偷听我们说话。”周义的声音冰冷如霜，眼神中透露出一抹杀意。

齐良弼咽了咽口水，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周哥，会不会是路过的人？我听说这附近治安不太好，说不定是流浪汉。”

“流浪汉？”周义冷笑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这附近流浪汉再多，也不会有人在这个时间点，正好路过我们的窗户。”

齐良弼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如果刚才的人影真的是有人在偷窥，那么他们的勾当很可能已经暴露了。

想到这里，他声音颤抖：“老周，我们该怎么办？”

周义没有回答，而是转身走向门口，从柜子里取出一把匕首。

“我听爷爷说，你年轻的时候拜了个师父学道术，真的假的？”

“是……是这样，怎么了？”齐良弼不解地点点头。

周义没有说话，径自走出房门，看向西边一栋烂尾楼，随即哂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