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向阳幼儿园

离开无忧家政后，徐安在附近的一家包子铺叫了两笼灌汤包，就着热乎乎的豆浆，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彭媛虽然也没来得及吃早餐，但因为心里挂着事，眼下却没什么胃口，勉强喝了两口豆浆后，就忍不住问道：“徐哥，你看姜汝珍这边，咱们还有必要继续往下查吗？”

“这么快就打算放弃了啊？”

徐安头也不抬，依旧在专心地和眼前的包子搏斗着：“说说看，你现在什么想法？”

彭媛皱着眉头，细细分析道：“之前姜汝珍最大的疑点在于，明明有更好的工作机会，却愿意拿着低薪，忍受着卢雁秋的坏脾气，继续在她家里干活。但现在看来，她应该是因为丢了身份证，没有把握在其他雇主那里通过审核，才会愿意继续在卢雁秋家里呆着。毕竟请保姆嘛，雇主大多还是挺谨慎的。”

徐安“嗯”了一声，终于把头抬了起来：“小彭，你要是发现身份证丢了，第一时间会怎么办？”

“那肯定是赶紧补办啊！”

“那不就是了？姜汝珍这身份证丢了也有小半年了，再怎么说也该补办好了吧。既然有了身份证，她还有什么留在卢雁秋家的理由？”

“或许她就真就一直没补办呢？”

彭媛依旧还在据理力争：“就算她选择在异地补办身份证，也需要提供户口本之类的资料，她既然是出来打工，那这些东西也未必随身带着。说不定她因为觉得麻烦，又已经有了工作，就干脆拖着一直没办呢？”

“你要这么说那可就是强词夺理了。”

徐安摇了摇头，有点无奈的样子：“姜汝珍是出来打工是为了赚钱糊口，背井离乡就已经是最大的麻烦了，如果有张身份证就能找到更好的工作赚更多的钱，她会不赶紧去补吗？”

他顿了顿，语速放缓了些：“而且事发当天，我问她周斌的联系方式时，她身上是带着手机的。”

“啊！没错！现在办理手机卡都是实名制，如果没有身份证的话，她办不了这个……”

彭媛咬着嘴唇，最后挣扎了一下：“那有没有一种可能，姜汝珍之所以没跳槽是因为工作时需要带着个孩子，除了卢雁秋之外，其他雇主都不能接受这一点？”

徐安笑了起来：“可是无论是那天在卢雁秋家里，还是那天她来警局，我可都没见到她的孩子。”

“所以呢？徐哥你想说什么？”

“这是不是可以说明，她已经找到了合适的方法将孩子安置好了？如果她已经有了安置孩子的方法，那你说的这个理由是不是也就不成立了？”

“是噢……”

一通分析下来，彭媛终于放弃了：“既然如此，那咱们还是得继续查下去？”

“没错。”

徐安抽了张纸巾将嘴一擦，然后站起身来：“既然她的基本情况我们也了解了，那就也别绕圈子了，直接当面问个清楚，看看她究竟怎么说。”

离开包子铺之前，徐安给姜汝珍打了个电话，然而铃声从头响声到尾，却始终无人接听，想到她之前一直在卢雁秋家里打工，小区里的邻居或许有办法联系上她，两人决定去铭华小区碰碰运气。

才踏进小区大门，迎面却遇上了正准备出门买菜的陈群和几个老阿姨。

大概是卢雁秋的死让这些老人们都心有戚戚，大家的脸色看上去都有些凝重。眼见徐安出现，陈群快步迎了过去，促声问道：“警察同志，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我看好多警察同志都还在咱们小区里里外外的折腾，听说是在找凶器，所以案子究竟是破了没有啊？”

“暂时还没有，不过我们会尽力的。”

“还没破啊……”

陈群的神色瞬间紧张了起来：“你说咱们这小区吧，平时住户们虽然也会闹些矛盾，但总体来说还算安全！现在闹了这么一出，大家都心惊胆战的。就刚才那阵，我儿子还和我商量着把这房子给租了，另外换个地方住。可你说搬家那么大的事，我们都这把年纪的人了，哪里折腾得起哦……”

徐安理解她的心情，免不了好声好气地安慰了一番，直到陈群停止了抱怨，才赶紧问道：“对了陈阿姨，你今天有看到姜汝珍吗？”

“没啊！怎么，你找她有事？”

“我们还有点情况要找她了解一下，只是打了电话没人接，想着她一直住在这，就说过来问问。”

“警察同志你可别开玩笑了，死过人的地方谁愿意久留啊！何况房子现在也封着不是？小姜那么老实的姑娘，肯定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怎么可能回来惹麻烦？”

谈话之间，彭媛也已经去门卫那里问明了情况，得知姜汝珍自案发当夜里离开后，就再没有回过铭华小区。

无奈之下，徐安只能继续追问：“你们知道在哪可以找到姜汝珍吗？”

陈群想了想，正想说点什么，旁边一个烫着卷发的老太太忽然开口了：“要不你去向阳幼儿园看看？小姜的闺女在那上全托。现在老卢走了，她一时半会大概也没找到新工作，说不定会过去陪陪女儿。”

“向阳幼儿园？”

听到这个名字，徐安瞬间呆住了。

向阳幼儿园距离铭华小区大概一公里，因为地理位置优越，硬件设施良好，又打着“与国际教育理念接轨”的旗号，引入了不少外教，一直以来都是北江市里那些望子成龙的父母们积极追逐的目标。

只是这种声名在外的私立幼儿园每年的入园名额毕竟有限，因此能把孩子塞进去的家长要么有钱要么有关系，绝非普通人可比。

几年前徐安的表姐曾经试图把自己的孩子也塞进这个幼儿园，还特意找过徐安，想通过他的人脉找找关系，但最终还是不了了之。

没想到姜汝珍这么个无权无势的小保姆，居然还能有能量把自家闺女给塞进去。

去往向阳幼儿园后，一位姓柳的年轻女教师接待了他们。

听徐安问起姜汝珍，柳老师很快笑了起来：“说来也巧了，今早姜姐还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中午会过来把女儿接走，让我帮着先提前收拾一下。我看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两位坐着等等，她应该就快到了。”

从踏进园区大门的那一刻起，彭媛就一直被幼儿园优越的环境和硬件设施震撼着，眼下闲来无事，忍不住问道：“柳老师，我想问问，想把孩子送到你们这儿来，得花多少钱啊？”

柳老师像是早已经习惯了，波澜不惊地报出了一个数字。

彭媛听完只觉得眼前一黑，忍不住哀声感叹道：“现在的孩子教育这块也太卷了，这幼儿园的学费都快赶上大学了！姜汝珍为了孩子也真是够拼的……换我我肯定舍不得！”

“彭警官，我们这儿条件不错，从硬件设施到师资力量都是全市顶尖的，所以学费贵一点也在所难免。不过我们也会建议家长量力而行，如果条件不允许，其实也有很多性价比不错的公立幼儿园可以选择……”

柳老师像是想要安慰她，柔声细语地解释了一通，最后又强调：“不过姜姐家小花卷来咱们幼儿园其实也就象征性地交了个伙食费，基本没花到什么钱。”

徐安闻言来了兴趣：“为什么？她是申请了什么特殊的福利吗？”

“特殊福利倒是没有，但是卢老师亲自上门找了我们园长，这就比什么都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