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下海仪式

很快，我从蒲忠口中得知黎人打算在明天一早出发，出发前黎人会举行一场猎杀龙鼋的仪式。

我没细问，不过闲着也是闲着，反正到时候再上甲板瞧瞧也行。

回到船舱之后我躺下便睡了过去，大概是劫后余生留下的片刻安宁。

次日一早，我的舱门再次传来敲门声，我看了眼窗外，星光熠熠，正对东方的海平面隐隐出现了一抹鲜红，我看了眼手表才早上四点半，打开门才发现来的是包金雄。

他看起来很狼狈，就跟刚上船那会儿一样，整个人脸颊消瘦，就像是被榨干了似的。

“你怎么成这样了？”

“唉，一言难尽，走，上甲板。”

“去甲板做什么？”

“黎人要出发了。”

我点点头，这才想起这茬，不过我很奇怪他是怎么知道的，明明当时在甲板上他已经晕倒在房间里了。

不过现在也不是问他的时候，他在我搀扶之下登上甲板，此刻黎人和雷州帮的所有人都汇聚于此。

甲板上摆放着一口铜盆，几个黎人身形赤裸，站在甲板的铜盆前，手里还攥着一把弯刀。

“他们不会是要放血吧？”

这几个明显是被选中下海的人，这会儿放血下海不是更麻烦吗？

“你想什么呢？他们不是放血，是抹血。”

“抹血？什么血？”

说话之间，蒲忠走了上来，他手里提着一个水囊，他看向几个黎人，问了几句话，几个黎人瞬间发出嘶吼，看起来有些亢奋。

随即，蒲忠割开水囊，殷红的鲜血从水囊流入铜盆，不多时便装满足足一盆。

“这是什么血？人血吗？”

“应该不是。”

包金雄也不清楚，很快，赵坠出现，她也提着一样东西，那玩意儿像是什么动物的皮，光溜溜的，巴掌大小，她蹲下身子，将那块皮毛放进鲜血里，一番搅合之后将其涂抹在几人的身上，他们身上瞬间被鲜血染红，直到身体每一寸皮肤都沾上鲜血，这才轮到下一个人。

不多时，几人浑身血淋淋得出现在所有人面前，蒲忠让人取来几根鱼叉，几个黎人在接过之后便走到甲板旁。

随后一条单独的小船被放进海里，黎人跳上小船，还是朝着一个方向划去。

“他们不会打算靠着这条小船把那玩意儿给弄死吧？”

我有些诧异，那玩意儿我可是亲眼见过的，至少有这条船一半大小。

我自然也不敢多问，此时黎人已经纷纷散去，我看到赵坠便追了上去，身边的包金雄也被我拉着一并过来。

“你们真的打算靠几个人去猎杀龙鼋？”

我忍不住开口问道。

赵坠点点头，跟我说了几句，一旁的包金雄负责翻译。

“她说他们是黎人最英勇的勇士，足以杀死任何龙鼋。”

这话就像是个迷信，光凭他们几个怎么可能将龙鼋猎杀。

“他们身上涂的是什么？”

我继续问道。

赵坠似乎有些为难，我以为是不方便透露便表示既然她不想说的话可以不说，随后赵坠说了一些话，我再次看向包金雄。

“怎么说？”

“额……你知道的我对黎人的话也不是很理解，有些话我还是自己凑合编出来的，所以……”

“所以你听不懂？”

“对！”

包金雄倒也诚实，至少没有糊弄我。

“那些是一种用抹香鲸的血，骨粉以及一些特殊海藻混合而成的液体。”

突然，雷万疆出现在我俩身边，他看到包金雄的眼神依旧是厌恶。

“那些东西涂抹在身上有什么用？”

“黎人一共有两种信仰，一种是雷州的雷祖，另一种就是黎人的祖先，据说每一代黎人死后都会将骨灰洒在一片区域，那地方我没见过，只是听说是一片长满红色海藻珊瑚的海域，海域之下藏有不少南珠珊瑚，是迄今为止都未曾开发的区域。”

“所以，他们这是在起乩？”

我感觉有些相似之处。

“这我也看不出来，和闽南一带的乩童完全不同，但确实有些异曲同工之处。”

“怎么说？”

我一时间也心生好奇。

“还记得他给黎人的那些翡翠吗？”

我点点头。

以黎人和雷万疆的关系知道这个并不稀奇。

“那些翡翠会被挑选出一部分投入珊瑚海中，以此作为先祖的居所，就像是墓碑，但不同的是这些翡翠会在海底三年之后被打捞上来，海水会腐蚀翡翠，而完好的翡翠便是寄宿了黎人先祖的灵魂，也只有最出色的黎人才有资格佩戴翡翠。”

说话之间，我突然看到赵坠的脖子里似乎也挂着翡翠。

“脖子上就是那些翡翠吗？”

赵坠闻言，轻点颔首，不过这么珍贵的东西她应该不会轻易示于旁人。

“看来你也是十分出色的黎人。”

我对赵坠了解的还是不多，但她之前能包金雄单独谈生意这事儿就让我很奇怪，明明很多黎人都会说普通话，但却派了一个不会说的赵坠过来，而且刚才给黎人涂抹鲜血的时候赵坠也在，很显然她的身份应该不简单。

赵坠此时开口，说了几句之后便转身离开。

“对了，我怎么没见到那些人也带了翡翠？”

我记得那群下海的黎人似乎没有佩戴翡翠，这又是为什么。

“来这条船的黎人应该已经将翡翠摘下，如果他们没能回来，翡翠就会被投入珊瑚海中，成为这片海里的勇士。”

我很难想象，这种有着如此原始规则的部落，竟然还藏着许多盗墓手艺高超的人，我现在越发好奇黎人究竟是怎样的一群人，他们身上藏的秘密，远比我想象的要多的多。

船已经停了，在等着下海黎人传来结果，我也闲得无聊登上甲板，却无意间看到赵坠坐在甲板的护栏旁，此时海面吹拂微风，朝阳下的身影显得如此明媚，一时间连我也看晃了神。

“她比我漂亮吗？”

我正看着，突然，昭仪的声音传来，搞得我微微一怔。

“你……你怎么出来了？”

“怎么，你不欢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