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有点低血糖

宋江山称霸全球四处乱杀的时候，没有想到自己有金盆洗手回到平静生活的一天，还以为自己死也要死在乱斗场上了呢。更没有想到，自己回到国内准备重新做个平静普通人的时候，还会有一个自称是天界太上老君的人冲进自己完全现代化的家里，拿出400块钱给自己买笔写自首的罪书。

昨天晚上不知道是怎么在房间里还有一人的情况下睡着的，总之刚一睁开双眼，就又被堵在床上了。

宋江山看了看没穿上下睡衣的自己，头疼的又看了看发如白雪站在床板边的男人。那个男人他眼光如炬，眉神目秀，气色看起来特别好，好像十天不睡觉也不会影响到他似的。就是看起来脑子不太好，固执的守在这里不肯离开。

宋江山放下捂着额头的手，撑在身后的床板上：“我其实可以叫外卖，跑腿代买。也可以在网上订。你送我笔不行的话，我自己网购行不行？”

“这么重要的笔，你不亲自去挑一挑吗？”太上老君果然很兴奋，一张口吐出的每个字都不是平调的。看得出，他实在太兴奋了。只见这个千百岁的老人微微俯下身子，右手一抖，臂弯的拂尘滑落，变成了斗大的一只毛笔握在掌心。

这支笔，粗约两指，长一尺三寸，看起来重量不轻，和他的拂尘一个颜色通体乌黑似乎是金属质地：“就买个这样的。”

他在宋江山面前十分详细的展示起来：“好看。看这个镂空的龙纹笔杆设计，啊这个不是龙纹，这个是颛顼纹。”颛顼一种传说中身上纹络很像眼睛的怪兽，用这支笔写下的东西会马上被各路神明看到，属于就地处刑了吧。

宋江山看了两眼，承认这笔的确是大气沉稳帅，黑色的笔杆如玉如木，看着就让男人移不开眼睛。至于颛顼纹，他也是听说过的。颛顼是一种21世纪只存在于数码AI里的文明巨兽，但是，“这用400块钱能买下来？”

他右手轻轻推开太上老君，两条腿先后搬下了他的床，在地板上找到了两只精蓝色的拖鞋，缓慢套上，然后脚心用力，勉强撑起了一百二十斤的自己睡麻的身体，踉跄了一下。

“嗯？怎么了呢？”太上老君看他身形微颤，连忙将拂尘变回来，端端从他身后绕到他身前两步，盘问道，“活阎王，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刚才躺在床上的时候，还挺红润的啊？”

宋江山听到这个称呼，又想起好多不堪血腥的往事。这些血色回忆就像掌心和指尖流过的红色的沙一样。

他顺着身边人的目光一路向下，直到看见自己的脚面才冷静几分，脸色上挂着非常表面的虚弱和丝微到锥子一般纤细而强劲的苦涩。他低低的回应了一句，仿佛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勇气和力气：“我可能，有点低血糖，刚刚恍惚了一下。”

“你这种血迹斑斑又战果累累的混世杀神，会低血糖？”咱们正派貌美的太上老君不是很相信，且越想越不信。

来之前，早听说过宋江山这个人在相隔四年的两届奥运会上，斩杀了四十万无辜围观群众，又在前不久举行的沙特电竞杯的场地外，爆燃了十二万辆豪车，都是五百万价位以上的豪车，车主牵涉甚广。也就是，有实证说明，宋江山他常常来往于繁华都市和烈战军基实战地之间。他能低血糖？是三天没看见活人鲜血就吃不下饭了么？

“我不信。”太上老君轻轻摇了一下脑袋说。

因为他在摇，所以宋江山不禁多看了他两眼。就眼前这位的脑袋啊，虽然包裹前面的脸皮上一丝皱纹都没有，后面的白发也十分具有光泽质地丰盈，但是似乎，很重。已经佩戴不起任何金银繁饰了，稍稍晃动一下，都好像能听见里面有水银晃荡的声音。

宋江山笑了笑，仿佛发现了一个秘密。

而他不信自己也没有办法，宋江山也是回来以后才发现自己有低血糖症状的。宋江山讨厌自己这种状态上的虚弱不济，好像身体内所有被血液路过的器官包括脑袋都在造反一样，他的头、他的肝脏、肾胆肺腑，可能都在极力反对他今后就这样无所事事的闲赋在家什么大事都不做吧。

“吃、吃糖吗？”肤白貌美的百岁老人太上老君很关心他，袖口一翻掌心向上，露出了五毛钱一块的水晶糖果：“我多给你50块钱，你自己下去买笔的时候顺便给自己买五斤。”

谈话间，熟悉的幼儿园时才会吃的糖果横二竖三的摆在老君掌心，也摆在自己眼前，这一幕，看着还真是踏实啊。宋江山拿走三块糖中间的50元纸币，撇过脸蛮不好意思的说：“你们天庭负责招安抚恤的一般不都是太白金星么？我看西游记就是这么写的。”又去他手心里拿了一颗糖果，撕开包装塞进嘴里。特甜，特难吃，但缓解低血糖的效果极好，一瞬眼睛就不糊了，仿佛眼前一亮，看到了一丝温暖划过眼底。

唇薄齿幼的百岁老人太上老君解释着说：“你这种情况跟孙悟空可不太一样，他是带着本事和身份被招安，你是自首。太白势弱，应付不了你这种21世纪后成型又逆天的活阎王，所以只能我来。”

宋江山还想问两个老头能有什么不一样，抬眼看向这位的气势。这位他黑色古风的裙摆，差不多可以铺满半个房间的地板，自然是斯斯文文的皮囊配备了一身撼天拔地的气场。算了，还是不问了，想必一定是有很大不同的。

宋江山拿着钱，披上一件衬衫走出了公寓。差不多三十五分钟，就带着早餐包子和午餐面以及太上要求他买的那些东西回来了。走进公寓大门的那一刻，几扇薄薄的透明玻璃门在他身后严丝合缝的合上，后面的人都惊呆了，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个门合得像今天这么密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