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两难处境

地铁站内，凉意袭人。人们身着秋衣，脚步匆匆。

萧辰宇戴着一顶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几乎遮住了他那双锐利的眼睛。他身着一件黑色的夹克，双手插在口袋里，静静地站在一根立柱旁，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人群，等待着上司黄华富的到来。

不一会儿，黄华富出现了。他身着一身普通便装，但那沉稳的步伐与犀利的眼神，仍透露出警察的特质。他朝着萧辰宇走去，两人对视一眼，没有多余的寒暄，默契地朝着地铁站较为僻静的角落走去。

“说吧，什么事这么急着找我？” 黄华富低声问道，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萧辰宇的脸。

萧辰宇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将新市镇发生的事情详细地向黄华富汇报起来。从吴天明被胜联帮设计围攻，到兄弟们死伤惨重，再到王强的冷漠拒绝，每一个细节都没有遗漏。他的声音虽平稳，但其中蕴含的愤怒与悲伤清晰可感。

黄华富静静地听着，眉头渐渐皱起。等萧辰宇说完，他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这件事我会通报给当地警方，让他们去处理。”

萧辰宇一听，眼中闪过一丝焦急，“老黄，这还不够。我们得为吴天明和那些死去的兄弟做点什么，他们不能就这样白白死了呀！”

黄华富看着萧辰宇，眼神变得严肃起来，“萧辰宇，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我们是警察，有警察的办案方式。这种帮派火拼的事，交给警方调查处理是最正确的选择。”

“可是，吴天明他们是我的兄弟！他们在江湖中挣扎，虽然有过错，但这次他们是受害者。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不瞑目，那些死去兄弟的家人还在等着一个说法！” 萧辰宇的情绪开始激动起来，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一些，引得周围几个路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黄华富皱了皱眉，拉着萧辰宇又往更隐蔽的地方走了几步，“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我们不能被情感左右。我们的职责是维护法律和秩序，不是卷入帮派的恩怨之中。如果我们过度介入，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那道义呢？我们就不管道义了吗？” 萧辰宇怒视着黄华富，他的拳头在口袋里紧紧地握着，手背上的青筋都凸显了出来。

“道义？我们的道义就是遵守法律。若我们为了所谓的江湖道义而违反法律，那我们和那些帮派成员有何区别？” 黄华富的语气也变得强硬起来。

两人就这么对峙着，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周围的墙壁似乎都感受到了这份压力，仿佛在微微颤抖。

萧辰宇咬了咬牙，“老黄，我知道你有你的顾虑，但我不能就这样不管。那些兄弟曾经和我一起出生入死，我不能在他们最需要我的时候退缩。”

黄华富深深地叹了口气，“萧辰宇，你是一个优秀的警察，也是我很看重的手下。但这次，你不能再继续深入了。你已经在这个卧底任务中陷得太深，我不想看到你因为一时冲动而毁了自己的前程，甚至是生命。”

“前程？生命？如果我连兄弟的身后事都不管，那我做这个警察还有什么意义？” 萧辰宇的眼神中充满了失望，他觉得黄华富根本不理解他。

“你这是执迷不悟！你以为你能改变什么？这是一个复杂的江湖世界，不是你一个人能解决的。” 黄华富的声音也有些颤抖，他是真的为萧辰宇担心。

萧辰宇冷冷看了黄华富一眼，“也许我改变不了什么，但我至少要为兄弟们努力一次。” 说完，他转身离开，留下黄华富站在原地，满脸忧虑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黄华富在地铁站里站了许久，心情无比沉重。他知道萧辰宇重情重义，但这种性格在复杂的任务中可能成为致命弱点。他担心萧辰宇冲动行事，不仅危及自身生命，还可能破坏整个卧底行动计划。他拿出手机，拨打一个号码，吩咐道：“密切关注萧辰宇的行动，有情况随时向我汇报。”

萧辰宇走出地铁站，他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十字路口，一边是法律和秩序，一边是兄弟情义。他知道黄华富是为他好，但他无法说服自己对兄弟们的遭遇视而不见。

秋风萧瑟，枯黄的落叶在街道上打着旋儿。路边树木早已褪去夏日的繁茂，只剩稀疏枝干在风中瑟瑟发抖，似在无声诉说秋的悲凉。阳光虽有几分暖意，却被秋风切割得七零八落，洒在身上斑驳陆离，全然没了往日的温和。

萧辰宇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些死去兄弟的面容。想起他们一起在街边简陋的大排档喝酒，笑声爽朗，酒液在粗陋的杯子里晃荡，映照着他们意气风发又略带沧桑的脸庞；想起他们一起在昏暗的街头打架，热血在血管里奔腾，彼此的后背是最坚实的依靠；想起他们在这个残酷的江湖中求生，如同一群在暗夜中寻找曙光的孤狼。

那些回忆如同一把把锐利的刀，一下又一下狠狠地刺痛着他的心。每一片飘落的叶子，都像是兄弟的身影，在他眼前晃过，然后消逝，徒留他在这深秋的街头独自挣扎。

萧辰宇在秋风中伫立许久，最终还是拿出手机，拨通了周丽妹的号码。那是他在社团里为数不多能信任的人之一，他希望从她那里得到一些支持或者建议。然而，电话那头只有冰冷的嘟嘟声，一次又一次，始终未能接通。萧辰宇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焦虑，他不知道周丽妹是遇到了麻烦还是故意不接他的电话。

无奈之下，萧辰宇咬了咬牙，拨通了徐峰的电话。徐峰是元老徐正的儿子。“喂？徐峰，是我，萧辰宇。” 萧辰宇的声音有些急切。

“萧辰宇？怎么突然打电话来了？”电话那头徐峰的声音带着几分疑惑。

“峰哥，我有急事，我要面见徐老，你能帮我安排一下吗？” 萧辰宇直截了当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