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学会闭嘴

她来不及去继续思索自己刚刚的问题了，小姑娘在一瞬间，眼眸轻轻地亮了起来，她小声而又雀跃地喊了一声江长照的名字。

“江长照？”

江长照睁开了眼睛，然后下意识揉了揉朝自己的方向扑过来的小姑娘，崔冉冉的眼睛之中带着十分明显的，亮晶晶的色彩。

江长照忽然有些感慨，她好像真的离开了挺久的时间？

以至于原本的阴郁女孩都成了现在这幅亮闪闪的性格了。

实际上，也只有江长照能够注意到崔冉冉眼神之中的差别了。

刚刚那个出声嘲讽的女性不易察觉地微微抖动，她终于意识到了刚刚自己的话有多么的愚蠢。

现在唯一的希望，她只能寄托于江长照并不在意她了。

江长照确实不那么在意，她的目光轻飘飘地扫过在场两个不认识的女性，然后略显得有些冷淡地点点头，第一时间问崔冉冉：“顾左右呢？我睡了多久？”

崔冉冉看着她稍显郑重的神色也意识到了肯定有什么发现。

“顾左右在他的办公室，没出事。”

“你睡了一周，不算太久。”

她抿了抿唇，不太情愿地回答了江长照的这个问题，然后看着江长照翻身坐起来。

在江长照迈出脚步的一瞬间，小姑娘试探性地拽住了她的手指。

迎着江长照低垂下来的，疑惑的目光，崔冉冉认真而又执拗地开口：“我……我们已经很厉害了。”

“我也可以帮上忙了，这么多长时间以来我没有再让一个小孩子和他们的家人天人永隔……”

她铺垫了一会儿，然后才说出自己最根本的目的，女孩子声音干涩，试探性地问道：“下一次，可不可以不要丢下我了？”

“我也可以为你分担的。”

江长照哑然失笑。

也不知道自己失去音讯的这两年，他们到底想到了什么，但是十有八九是都被下得不浅。

于是江长照强行压下来自己内心的焦躁，而是蹲下身来，专注地凝视着这个被自己救下来的，拉回人间的诡异。

她终于明了为什么有时候自己会觉得崔冉冉和自己有几分相似。

她们分明都是人类社会中的异类，她们并不属于人类，但是她们的自我认同却都是人类。

就好像是姜林和亚特兰特一样，身上带着的鲜明的非人感，而现在的江长照和崔冉冉也是一般，她们在向着人类靠近——而人类也接纳了她们。

“那就辛苦冉冉了。”江长照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来，刚开始的时候肯定会有防范，但是更长时间的相处，纵使江长照心防重也应该稍微信任了。

“接下来还真的需要你的帮助呢。”江长照摸着她的头，这样说着。

然后江长照就看到面前的女孩子眼眸一下子亮了起来。

虽然脸上的表情仍然是那副冷淡的，平静的，但是亮晶晶的眼睛为她的神态洗去了几分死气沉沉，更多的是属于孩童的稚气。

“你说，搭车人的心智是永远都被固定到了现在的年纪吗？”江长照顺着小姑娘发丝的手忽然间一顿，想到什么，轻声问着系统。

系统茫然了一瞬间。

它不太理解江长照问这个问题的原因，呆呆愣愣地发问：“诶……？”

“什么意思？”

江长照转头就将自己的思绪尽数敛下，恢复了平常时的冷静姿态，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摸着对方的脑袋。

“我应该把你介绍给他们了。”江长照若有所思，她平静地岔开话题。

系统的思绪总是顺着江长照走的，尤其在这种时候，它很少去想江长照为什么要这么做，更多的时候是顺着江长照的话语继续。

“咦？这么突然吗？”系统疑惑。“之前你也没有想过这种事情啊。”

江长照理直气壮：“谁让我从小到大看到的小说里面，系统都是不能够告诉身边的人的。”

系统大惊：“阿照！我才不是那种系统！”

江长照插科打诨成功把这个话题糊弄了过去，她的目光落在了小姑娘的身上，然后在一刻与对方依赖的目光相对应上。

更主要的一个原因，其实就是，她希望系统能够陪着她。

世界可以永生，但是江长照不会永生。

在一切都结束之后，江长照会在这个人类的躯体寿命终结后重新变成“世界”。

到了那个时候，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保持如今的心态。

但是这一切对于崔冉冉来说未免有些太残忍了。

她将永远保持着幼儿园的心智，她将永远在这个年纪经历无穷无尽的生离死别。

她说不会再有孩童因为诡异而经历天人永隔了，但是崔冉冉不可避免的会再一次经历生离死别。

因为寿命，因为长生，因为种族差异。

而现在的江长照只是垂下眼帘，在心中沉静地想着，这样的未来对于崔冉冉而言，未免有些过于悲哀了。

不过她什么也没说，还早着呢，还有数十年的光阴，现在最要紧的事情，还是要去解决那个邪神。

“走吧，我们去找顾左右。”在崔冉冉的视角，不过就是江长照很正常地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然后几秒钟后又回过神来，带着她向顾左右的办公室走去。

倚靠在门框上看着两个人亲密接触了好一会儿的姜棘终于站直了身子，她似笑非笑的目光扫过在场剩下的两个普通人。

原本说过江长照坏话的女性身子抖得更加厉害，就算是她身旁劝她少说一点，没有帮腔的同伴也在她的目光下不由得一抖。

哪怕是崔冉冉带着杀意的目光，也没有让对方反应这么大，毕竟对于她们而言，崔冉冉终究是诡异，只要她们还在基地里面，崔冉冉作为诡异就很难杀死她们。

不然的话，不管原因到底是什么，基地之内一定会人人自危，争着抢着要把崔冉冉驱逐出去。

而姜棘就不一样了，哪怕同样是杀死一个普通人，姜棘的声望可比她们大得多。

想来她们也是知道的。

已经不能够继续称之为少女的姑娘扬起了一个温和柔软的笑意，和江长照的微笑带着几分相似之处。

但是不同的是，江长照的轻柔笑意会让人卸下心防，而姜棘模仿出来的，更多的令人不寒而栗。

“不可以在外面多说什么哦。”她语气轻巧。“不然的话……”

话语未尽，她转身追着江长照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