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天人永隔

躺在地上的家伙，突然在黑暗中，语气冰冷地朝我开口说道：“ 叶旬，你怎么还是这么蠢？你不知道，同行是冤家吗？”

在听到这个熟悉声音的一瞬间，我整个人破防了。眼泪不受控制地哗啦啦地往下流淌着。因为这个人，正是我的好兄弟苏帕！

我在距离他不到两米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是怔怔地站在原地，许久没有动。我的脑子乱哄哄的。在不停地为苏帕找理由开脱。他这么做肯定是被什么人给欺骗了或者被人要挟了........

见我许久没有响动，黑暗中，苏帕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他笑了很久，才停下来对我说：“叶旬我多么希望你今天没有来过这里。这样我们还可以再做一段时间的好哥们儿。可是你终究还是来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在这一刻，我全身的愤怒似乎随着我的力气，被什么给抽走了一样。可是我的心真的好痛！我语气平静，没有一丝波澜地问道：“苏帕，你是不是被什么人欺骗或者要挟了？”

苏帕从地上爬了起来，借着表盘的微弱光芒，我看到他满脸是血地背靠在墙上。他双眼通红，死死地盯着我看了很久。

苏帕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说道：“叶旬，对不起，在兄弟情义和我的家族之间，我只能选择牺牲你了！”

话音刚落，黑暗中，我就听到了有枪栓上膛的声音。

我几乎是疯了一般朝他吼道：“苏帕！你疯了吗？！一定要做得这么绝吗？你坚持的原则和底线，都去哪里了？啊？”

这一刻我歇斯底里，心存侥幸，希望可以把苏帕骂醒！

苏帕笑了，他仰头长叹一口气，自言自语说：“哼......原则.......底线........都他妈狗屁！我守护别人，谁他妈来守护我爱的人？！啊？你告诉我啊，叶旬！”

面对苏帕的苦笑和自言自语，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突然“嘭”的一声，枪响了。我吓得立刻蹲在地上，检查着自己的身体。我发现我并没有中弹。我借着灯光看去，苏帕也还好好的背靠在墙上，坐在地上。他朝着我诡异地笑着。竟然不是苏帕！然而在他的手边，确实有一把手枪躺在地上。我立刻冲上去，把手枪控制在自己的手里，二话没说，冲着他就是一记地道的东北砍脖杀，外加两个大嘴巴子！苏帕被我打得有些懵圈。

“叶旬！你还不动手！”突然黑暗中，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这声音........我反应了好久。是老夏！老夏的声音！

寻声望去，一个黑色熟悉的身材人影，正站在不远处。

“师父！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我语气兴奋地朝着黑影飞奔而去！

走近一看，果然是师父老夏！我紧紧拥抱住老夏，语气哽咽地说道：“师父，这些年您都到哪儿去了？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你！我真的想死你了！”

老夏抱着我的手，用力地拍了拍我的背。

突然他语气严厉，不容我一丝质疑地小声对我说道：“叶旬!苏帕跟终结者黑帽Z暗中勾结，已经把你出卖了！你快杀了他，否则日后必有祸患！”

“什么？”兴奋之余，我还没来得及仔细询问。老夏突然一个急转身，紧接着“啪！”的一声，又是一声枪响。我抱着老夏的手瞬间感觉黏糊糊的。循声望去，我看到苏帕正用一把黑洞洞的手枪对着我们。

“苏帕！我操你大爷！”我几乎是发疯一般，抄起暗藏在身上的三棱军刺，朝他飞了出去。苏帕的手被我扔过去的军刺扎住，手枪应声倒地。我将老夏轻轻靠在墙角坐下，不管不顾，疯了一般，上去对着苏帕往死里一顿爆踹。这一刻，我们不再是朋友！而是站在对立面的敌人！我在苏帕的眼里看到了恐惧和绝望。直到最后他倒在再没了动静。

我重新回到老夏的身旁。老夏表情痛苦，他艰难地伸手摸了摸我的头，满眼怜爱地笑着说：“叶旬，你终于可以出师了！只可惜，这次师父怕是真的要出远门了。”

我强力压制住内心的崩溃，不让自己眼泪决堤，努力宽慰他说道：“师父.........师父，你别瞎说！我........我还没有给你养老送终呢！我这就带你去医院。你撑着点！”

老夏面色变得越来越惨白，他还是用力摇了摇头说：“没用的........外面都是人！叶旬，你一个人走，生的机会还会大些！孩子，听我的，别管我了........”

我小声啜泣道：“不！我们一定有办法的。周琦就在外面！”虽然我很不想提周琦的名字。

老夏惨白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落寞和凄凉。他艰难地从衣服里掏出一包东西递给我。“这是....我这些年....收集掌握的证据和线索...答应我.....接替我继续.....查下去....这些人一日不除，国家和百姓......就一日不会有安宁。“ 在这一刻，我的眼泪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像山洪一样，决了堤。

”答应我，叶旬！ ”老夏目光坚定地看着我说道。我抱着老夏，抿了抿嘴，用力点了点头，表示答应了！

“好啊！我后继算是有人了！好徒儿，下课！“ 老夏欣慰地对我说道。早就已经没有血色的脸上，开始慢慢蒙上一层灰色。我知道这是死气。这意味着一个人的生命即将走向尽头。

突然，老夏似乎还有什么没有交代完，他挣扎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我说道：“答......答应我，叶旬。还有一件事.......周琦背叛.......不......不要怪罪他！他.......”话还没有说完，老夏便没了气息。

“师父！师父！不要！我们还没有好好说说话呢，求您.......不要走啊......” 我抱着老夏还未凉透的尸体，在黑暗中，再也压抑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

不知道是谁说的，相逢短暂。从遭人背叛，到短暂重逢再到让人痛不欲生的天人永隔。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里，我彻底失去了一切。

我不知道哭了多久。突然听到若有若无的呲呲的电波声。我循声望去，看到那扇被我粘着口香糖的门，有红色点点正在跳动闪烁着。我知道与苏帕勾结的终结者黑帽Z先生要出现了。我迅速将老夏给我的东西收好。拿出人皮面具戴上，按照脑海里苏帕原先易容成刀疤脸的样子，沉着冷静地给自己易容。

然后我扒下躺在地上早已一动不动的苏帕的衣服穿上，戴上他的蓝牙耳机。快速易容换装后，我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一动不动的苏帕。然后将堵在针孔摄像头上的口香糖给揭了下来。

此时，耳机里传来了一个做过音色处理的男声。我知道应该就是终结者黑帽Z先生了！气定神闲地开口询问道：“都处理干净了吗？”

我没有说话，只是朝着针孔摄像，点了点头。

耳机里的声音满意地说道：“很好！残局我会让人来收拾。这样，你先离开，去马来西亚，在那里等我。地点，我稍后会发到你的手机上。”

我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朝着针孔摄像，点了点头。

然后，一把推开房间门，朝着门外的大厅方向，强忍着剧痛，头也不回地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我必须趁人还没有发现之前，尽快离开。

正如老夏说的，大厅里，乌泱泱地挤满了人。清一色的，全是荷枪实弹的雇佣兵。他们一个个上下打量着我，原本还镇静的我，内心忍不住慌乱了起来。我一边走，一边极力让自己保持着内心的平静和放松。然后模仿着刀疤脸那一副轻蔑的表情，装作一副谁都瞧不起的样子，忍着痛，迈着四方步朝地面的出口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