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劝说

与此同时，有宫女进来禀报，说殿下要来了。

马皇后应了一声，让侍女退下，然后看向崔灵语，一脸期待地问道：“味道怎么样？”

崔灵语回答：“皇宫里的菜都是咸味的，甜食就比较甜了。”

马皇后对此深以为然，道：“皇上喜欢吃甜食。”

崔灵语抿嘴一笑，没有说话。

马皇后换了个话题，“接下来的日子，你可要多吃点甜食了。”

崔灵语立刻会意，举起茶杯，“多谢夫人关心臣妇与四郎的私事。”

马皇后也不绕圈子，认真的说道：“我之前也从皇上那里听说了你们两个，说是四郎从魏州带来了一个叫做雁兰的女人，现在已经怀孕了，是不是真的？”

“有。”崔灵语回道。

“可有见到？”马皇后奇怪道。

“不曾。”崔灵语将茶杯放在桌上。

马皇后越发的好奇，“你倒是挺淡定的，我要是你，肯定会过去看看，什么样的狐狸子能上四郎的欢心，大老远的把她接进京来。”

崔灵语听了这话，忍不住笑出声来。

当今皇上宽宏大量，又没什么火气，这是满朝文武都知道的事情，否则秦王与靖王也不会把他打得落花流水。

皇后为人温婉柔弱，可以说是因为赵玥的阴谋诡计，才让她有了今天的地位。

崔灵语是个软中带硬的性格，跟自己的嫂子从来没闹过别扭，随口跟她说了几句：“我也是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感觉不舒服，就回去了。”

马皇后倒是有些怜惜她了。

两人七载情深，半年小别，还没来得及欢喜，就听闻夫君从外面领了个怀孕的姑娘回来，这打击，换做是任何人，都承受不住。

“常月性格孤傲，怕是承受不住。”

崔灵语也不隐瞒，直接说道：“实不相瞒，我这人嫉妒心极强，容不下任何人。”

马皇后皱眉道：“那就是你的错了，每个男人都有好几个妻子，四郎能跟你在一起七年，已经很不错了。”

崔灵语不为所动，淡淡说道：“生意都是自愿的，四郎与崔家联姻的时候，我们都很清楚我的性格。如果他有意见，当初就不会违背自己的意愿，骗了我七年，现在又不肯再骗我，这让我很为难。”

马皇后又好气又好笑，伸手一指点她：“四郎说只要一儿一女，下半辈子有人可以依靠就行。”

崔灵语眉毛一扬，“我是个废物，无法替四郎传宗接代，现在他既然答应了，我愿意让位，这有什么错？”

“这……”

“《户婚律》中有一句话：‘没有子嗣，可以和丈夫离婚。不过崔赵两家联姻已有七年，希望四郎给崔家一个面子，让他们和离，这个请求，夫人觉得过分吗？”

“不算。”

“我提议和离，也是应该的，怎么会有人说我没有大局观？”

马皇后听得一怔，说不出话来。

她顿了顿，叹了口气：“你毕竟是个受过良好教育的姑娘，说话也很有条理，我也不跟你计较，我只是想知道，你有没有考虑过离婚后的生活？”

崔灵语正襟危坐，“我成亲时就有了足够的陪嫁，又会持家，倒也不用担心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这一点，马皇后深以为然，也明白她对自己的宠爱很有一套，但她还有一个疑惑，“你以后也会变得越来越大，到了晚年，也不会没有依靠。”

崔灵语道：“我可以收养崔家的一个儿子，让他照顾一辈子。”

马皇后道：“一个女孩子在家里呆着也不方便，家里总要有个夫君的。”她继续说，“你年纪也不小了，嫁给别人，却没有子嗣，性子也不是很好，京中大部分郎君都看不上你，你现在这个样子，以后想要出人头地，可就难了。”

崔灵语没有回答，她必须要让马皇后开口。

马皇后却是认真地说道：“我给你个忠告，世上的人都是一样的，四郎纵有多样的缺点，但他对你还算是忠心耿耿。”

“四郎待臣妇真是太好了。”

“知道就好。”她说，“以你现在的情况，若是离开他，怕是很难找到合适的了。”

崔灵语低着头，没有说话。

马皇后又劝了一句，“女儿之家，我也是经历过的，很清楚。你长得亭亭玉立，惹人注意，要不是有个郎君罩着，京中不知道有多少男子对你垂涎三尺。

“至少，庆王府是你的避风港，离开了老四，你总不能去找你的家人吧？女儿都已经出嫁了，时间一长，兄嫂会怎么看你？

“常月，你就听我的吧，女孩子嘛，总要懂得低头，这样才能有尊严。

“你性格高傲，从小在府里长大，容不得别人欺负，夫君虽然做错了事，但你自己也做错了什么，正所谓一夜情深，不如大家都退让一步，免得伤了彼此的心。”

马皇后这句话说得很有道理。

她说的没错，长得过于耀眼的女子，本身就是一种罪恶，在男权社会中，女性只是一种附属品，谁都可以争夺。

崔灵语失去了庆王府的保护，就算她有自己的母族，也挡不住别人的阴谋诡计。

以她如今的地位，又是出了名的美貌，又不能生育，在京中的权贵们中，口碑极好，暗中觊觎她的男子不计其数。

跟庆王和解，那就是把自己的前途给断送了，自己也是在找死。

马皇后跟她说了这么多，显然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比起怨恨，离婚后要面对的事情，要复杂的多。

小姐们的娘家，终究是在后院里，内院之间的争斗，本就是一场游戏，而在内院之中，却是一片腥风血雨，根本没有退路。

崔灵语将这些真心话都牢牢记住，站起来对着马皇后大礼道：“谢谢你的提醒，我会记住的。”

马皇后看着她姿态放得很低，不再那么骄傲，说道：“以后的事情还是要自己来做，能接受就好。”

崔灵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认真地说道：“我会好好考虑你的意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