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出发（2）

要不是还在努力装瘸，于洄真想揍章韶一拳。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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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若星左右看了看——

尼莫和章韶都选择了靠窗的一侧，留给于洄和自己的是紧贴过道左右的两个位置，算下来也就一臂距离，不算太远。

这么多同学还有老师看着，司机又在催促，他们两个也不好装的跟连体婴一样，连座位都不肯分开几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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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若星拍拍于洄的手背，正准备劝他两句。

视线边缘的橙色忽然跃动向上，尼莫站起来了。

那双漂亮上挑的眼睛瞥过于洄，在黎若星脸上停了一秒。

“让一下，哥们。”

黎若星依言让开。

尼莫长腿一迈，啪叽坐章韶旁边了，手上操纵Switch摇杆的动作都没停。

这下瞪大眼睛的人变成章韶了。

“你、你……不是，我……”

“你什么你，我什么我？你不是说需要个苗条的同坐吗？我比他还标准吧，同学？”

尼莫露出一个虚假的微笑，摘下一边耳机。

“一起玩吗？分你一半手柄。”

章韶的嘴巴张张合合的，像一条被浪打上岸处于窒息边缘的鱼。

“……谢谢，不用！”

章韶硬邦邦拒绝了，抱着胳膊缩成一团拼命往窗边挤，生怕自己碰着尼莫就染上神经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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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洄趁机拉着黎若星坐下，终于是松了口气。

中巴车终于启动出发，向郊区开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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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若星看看右侧，尼莫只留给他一个勾着唇的侧脸，专心致志打着游戏。

于洄：“看什么呢？”

“他就是你说的尼莫吧。”黎若星收回视线，从书包里翻找着什么，“看起来还挺友善的。”

“他是个怪咖。”于洄捏捏眉心，“不然凭那张风骚的脸和发色，早就在校草榜榜上有名了。”

黎若星：“怎么个怪法？”

“让座这事不就挺明显的？干事干的出其不意，让人琢磨不透。”

黎若星点点头，从书包的零食区掏出一支外文包装的混合果汁棒棒糖，又撕下一小张标签便利贴。

车辆的行驶速度略快，他只好拿着笔抵在座椅扶手上写了个谢谢，缠在棒棒糖上，放到尼莫手边的扶手上。

过了两分钟，便签被黏回他的扶手。

黎若星拿起一看：

【谢谢，有橙子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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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若星：“……”

的确是怪咖。

黎若星疑惑但从善如流，从一大袋里掏出两支橙子柠檬混合口味的，递了过去。

尼莫满意地将糖揣进口袋，冲黎若星呲牙一笑，比起刚刚对章韶笑的那个要真诚且用力得多。

不知道为什么，黎若星看着这个笑容想起了某只影视历史里著名的动画鲨鱼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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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辆行程无聊得很，前面几排男生女生已经开始交换联系方式聊天玩耍了，只剩他们最后一排的气氛还显得十分僵硬。

当然了，也没有一个人有破冰的意思。

黎若星耸耸肩，清净得很，倒是正合他意。

他略一思考，拿手机开始刷中高考数学题，加强自己的家教能力储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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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过去，他大概扫完了整套卷，打开备忘录写了几笔思路。

他揉揉眼睛，忽然觉得身边安静得过头了。

黎若星侧过头，发现于洄正闭着眼小憩。

他拉了窗帘，但阳光透过缝隙还是打在于洄挺直的鼻梁和浅色的唇上。

比常人更深的黑色发色和优越的冷白皮被暖色阳光一烘，精致得像件易碎的瓷雕。

黎若星捏着指节，目不转睛看着。

他觉得于洄就像一只蝴蝶。

蝴蝶会短暂地停在某朵花上，可终其一生都在飞行。

“于洄。”

那人微微掀开眼皮，懒懒散散地贴过来，一股带有冷冽海水和烟熏乌木的淡香水味道扑进黎若星的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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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他有点自惭形秽。

别说香水，他连沐浴露和洗衣液用的都是小卖部打折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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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星星。”

他听见于洄用很低很轻的，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喊他。

但黎若星来不及害羞，因为于洄下一句说得是——

“我好晕，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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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洄原本没打算说的，这事关男子汉的尊严。

堂堂猛男，怎么能被晕车这种小事打败？

但是今天的状况好像没这么简单。

早晨变身结束后，他就觉得头晕恶心四肢酸痛的后遗症在今天尤其严重。

大概是因为这车太新，路程又不够舒坦，颠簸之间，他现在一闭眼就是一连串星星。

大星星、小星星、他家的黎若星。

齐刷刷转圈圈，一闪一闪亮晶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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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清凉贴上他的额头，他下意识蹭了蹭，发出一声舒服的窥探。

是黎若星的手，在测他的体温。

于洄小声念叨着：“你怎么这么凉啊，小星星。”

“没事，我不冷，一直都这样。”

黎若星摸摸他，又摸摸自己的额头。

“还好，不发烧。你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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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包的夹层里分别拿出几样东西。

于洄晕晕乎乎看着他，也顾不上思考。

黎若星扫他一眼，把早餐饼干撕开包装袋递到他嘴边。

只是乖乖地把零食咽下去，然后就着温水喝药。

黎若星用酒精球在他太阳穴和人中的位置擦着，最后又往他额头贴上退热贴。

“好点没？”黎若星问，“要是最后一排晕得太厉害，我可以去找前面同学商量下换位置。”

“好些了，没事，就在这里吧。”

“嗯，那你睡一会儿。”

黎若星将自己的珊瑚绒外套脱了下来，只留一件薄薄的白T，抬起两人间的扶手，将外套盖在自己和于洄腿上。

“小心别着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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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这配置真像个病入膏肓的富翁老头和他善解人意会照顾人的年轻娇妻啊……

于洄苦中作乐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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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闭上眼，感知到右边有一道视线在他与黎若星身上转着。

不用猜都知道是谁。

他听着一声轻咳，随即是人在座位上扭动而发出的吱嘎声。

“哎呀，换个角度坐着，一个姿势打太久容易腰疼，这个角度也更有利于你欣赏我的操作风姿，是吧章韶同学？”

那道打量的视线因此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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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洄在珊瑚绒外套下握住黎若星的手，一个一个指节揉过去，最后牢牢扣紧。

他的确太难受了，清明的意识越来越稀薄。

睡着前，于洄最后一个想法是有关尼莫的。

这家伙的讨好，是不是有点太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