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商讨

于洄盯着微信消息揉揉眼眶，心疼之意饱胀得快要溢出来了。

“去逛个综合商场而已，对他来说有这么大的意义吗？还需要小心翼翼解释，真是……”

时间紧迫，他只好先放下手机，一边看向小卷，一边思考怎么回复才显得庄重不轻浮。

唉，他这么个一向伶牙俐齿的人，都被这段话搞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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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阶梯教室鸦雀无声，唯有笔尖触碰纸张的摩擦声，于洄这才一扫考题，无语凝噎。

“靠，今天怎么这么多道简答题。”

他也只好奋笔疾书起来，直到铃声响起才堪堪落下最后一个句号。

抱怨声四起，许多还未写完小卷的同学都发出了哀嚎，讲台上的老师只好宣布延迟几分钟再下课。

“服了，一个选修课还得因为做试卷而拖堂，这还是大学吗？这是高中满三赠四吧。”

于洄甩着酸痛的右臂，在位洞里摸索手机想回复黎若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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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响起“笃笃”的敲击声。

他转头一看，离他一圈之隔的地方就是阶梯教室的后门。

窄窄的一掌宽玻璃缝，刚好装下一个他心心念念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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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并肩坐在食堂座位，一边吃午饭一边讨论着有关外出研学的计划。

于洄：“交费的事收到消息了吗？”

黎若星：“还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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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让他心里有点没底。

从小到大，他还没参与过外出时间如此长的活动，连预估费用都算不准。

毕竟这不是单纯去旅游，没有攻略参考可言。

整个远郊新区连带他们的目的地水族馆是新落成的，眼下网上信息寥寥无几，还没辅导员给他们宣讲的内容多呢。

——啧，要不要再去跟雇主约几次家教？或者找份日结的工作再攒点？

他垂着眼皮夹起荷包蛋，蛋液淌过唇瓣时，黎若星无意识用舌尖舔过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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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洄瞬间喉结缩紧，轻咳一声，强行移开注意力。

他搜索了往年的论坛贴，也在几个交流群里旁敲侧击打听过，得到的结果却让人眉头紧皱。

“真奇怪，往年S大只组织过一些活动，市内有两天一夜的，去外地的也没超过一星期。”

“毕竟外出久了，安全隐患也会几何倍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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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洄咽下嘴里的螺丝椒，伸手在他脑门弹了一下。

“别算啦，我都听见你脑袋里超速运转的声音了。放松点，如果真的不够，不正好试验一下咱们约定的计划？”

黎若星看着于洄胸有成竹的脸，顿觉他真是可靠。

明明和自己同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处理财务状况的，他可是从高中开始就有个“少爷”的名号了。

黎若星的思维跳脱起来——

这家伙的第一桶金，不会是在菜市场卖鱼汤时候挣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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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你打算哪天去买东西？”于洄提醒他。

黎若星犹豫着问：“下周日出发，前一天去？”

“周六正好赶上购物节，人会很多，看你是想赶个很大的热闹还是想稍微清静一点慢慢逛。”

他知道黎若星一直以来都不太喜欢过于热闹的地方，周围人多起来的时候，他总是不自觉地皱眉。

虽然又冷又漂亮，但于洄知道他大概是不自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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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在他提醒完后，黎若星陷入一种两难的纠结状态。

于洄慢条斯理把最后一口汤喝完，翻出课表截图，指指周四下午。

“综合交通和节假日调休情况推测，周四下午一点后客流会减少四成。"

于洄亮起手机屏幕，备忘录里密密麻麻列着商场各时段人流量分析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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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若星两度感到震惊。

第一层是，因为自己的一个小愿望，于洄居然做了如此细心的准备，连自己讨厌人多这种都羞于启齿的矫情，都被妥帖而淡然地接住了，这不禁让他耳尖发烫。

而第二层震惊则是——

“周四下午？你的意思是把泛函分析翘了？”

“是啊，本来就是选修课，而且上次课我就听到了，张教授这周外出讲座去了，是助教上，不放心的话就让高风和小敦代答到。”

黎若星的眉头皱在一起，支支吾吾的。

于洄拖长腔调：“哎呀，我真是太坏了，我居然教唆全勤优等生黎若星同学翘课我怎么能把他置于学业和爱情两难的地步呢——”

黎若星往他嘴里塞了一筷子炒年糕。

于洄一边笑一边嚼嚼嚼，含糊不清地说着：“没有翘过课的大学是不完整的嘛，用上课时间去和有情人体验快乐事，不好吗？”

“我……我再想想吧。”

黎若星迅速端起碗吃饭，好像面前的食堂菜突然变成了什么珍馐美味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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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洄知道，对黎若星这么敏感的优等生，做出一个翘课的决定不是件简单的事，于是也没再提。

但他想逗弄小男友的心思还没结束。

于洄环顾一圈，托着腮将上身靠近正埋头苦吃的黎若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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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点钟方向有三个女生盯着我们看十分钟了。”

黎若星神色警惕：“是之前找过我们麻烦的人吗？”

“看着不像。”于洄盯回去一会儿，从女生的神态和动作分析，“……倒像是之前看过舞台剧的，正讨论着到底咱们谁是攻。”

黎若星一口菜汤呛咳出来，溅上自己的衣领。

“你胡说八道的吧，隔那么远……”

“唇语。”于洄掏出湿纸巾，笑眯眯回答，“我的视力水平能去考飞行员。”

黎若星红着耳朵抢过湿巾，悔意十足：“早知道那场破戏会演成这样还广为流传，我一定不贪图奖励去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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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洄虚握着拳头，咳得欲盖弥彰。

他才不会告诉黎若星，全剧不仅在网上小有热度，更有好事者已经挑着内容做切片剪辑了。

大概再过些日子，“许仙”和“法海”的三生三世都要被配好了。

他没少刷，瞧得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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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好了。”

黎若星放下筷子，像下了莫大决心似的。

“就周四去吧。”

“真的？”于洄挑眉，“好啊，那到时候一起。”

黎若星上下看着于洄，好像盘算着什么。

于洄被这种眼神盯得发毛。

黎若星之前露出这种眼神的时候，往往都是在做题……

“呃，你看什么呢？”

黎若星托着下巴：“在想你能不能坐下商场的购物车，因为我没办法一手推轮椅一手推购物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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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洄倒吸一口气。

那也太丢人了吧！

感觉会被拍照发到互联网被人批判谴责的程度！

黎若星的视线又落到于洄的小腿，语气颇为惋惜。

“要是你的腿没事就好了，还是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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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洄：……

他汗都要下来了。

一阵天人交战后，于洄拍拍黎若星的肩膀。

“这件事，我来想办法吧，保证不会让你一手推两个车的。”

“行。”

黎若星点头。

他一向相信于洄，何况他捏捏自己的肱二头肌，黎若星感觉实在不行，他推两个车也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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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闲聊的时候，并没注意到有个来拼桌吃饭的男生一直在竖着耳朵偷听些什么。

直到他们两个走开后，男生摸出手机，给好友发了条微信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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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听到，那个黎若星好像要在周四下午去趟咱们学校不远的大超市，大概是要给研学做些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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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打球的章韶手机震了一下。

他变换动作，单手将球投进篮筐，刚好拿下他们队至关重要的得胜分。

周遭叫好声一片，男男女女都有。

他皱着眉头，一手摸出手机解锁，另一手很随意地撩起篮球服的下摆，擦掉额头上的汗。

周围女生们的尖叫声更大了。

——真吵。

章韶没投过半分眼神，把微信读了一遍，嘴角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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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市嘛。

他们去得，难道自己就去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