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改妆

于是黎若星也默默没了意见。

他当然更想和于洄出演夫妻，但于洄似乎对白蛇这个角色有些芥蒂，那黎若星便从善如流。

只是一出临时起意的戏罢了。

洛晓文见状，也心死半截。

“那、那也行……反正已经是歪传了，或许还能触发特殊观感。那您跟我去改个妆，原本的白蛇这边……呃，我喊莉莉过来帮忙。”

洛晓文半分不敢怠慢，捡起地上的剧本，又殷勤地给章韶掀起帘子。

章韶瞥了一眼他手里的本子，等完全走出候演处，把于洄和黎若星落到后面去，才开口说。

“你争取出来的这些时间，够不够把后面的剧本编出一个大概的剧情走向？”

“呃，手写的话，应该差不多。”

“嗯，那很好。”章韶舔了舔虎牙，“我个人对剧情有一些想法，还希望洛导演能够参考。”

洛晓文汗都下来了。

“配合，我一定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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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回到于洄和黎若星所在的候演处，十分拘谨小声说道：“我、我来帮白蛇改妆。”

她从包里拿出卸妆水和化妆棉，冲着于洄的脸定住了。

于洄挑眉：“怎么，是无从下手吗？”

莉莉摇头：“不是，是这个妆面太过完美了，我根本不舍得下手。真的，你现在美得就像一位天生的妖孽。”

这姑娘的语气里没有半分揶揄调侃，全是真情实感的遗憾。

于洄：“……”

于洄：“谢谢夸奖，下次换个词。”

一旁的黎若星噗嗤笑了。

没有脾气莫名其妙的章韶在这，面对于洄和称得上完全不熟识的莉莉，黎若星的心态反而放轻松多了。

莉莉仍然在为妆面可惜，手里蘸了卸妆水的化妆棉怎么也按不下去。

“真的很好看，很适合。哎，同学你要不要自拍两张，在论坛或者公众号投个照片，一定会很受欢迎。”

于洄摇头如同拨浪鼓。

可不敢可不敢，他已经够困扰的了，实在不必再给自己和黎若星的艰苦大学生活再平添几分困难。

思及此，于洄喟叹一声。

“好吧，章韶还没说错，我确实应该谢谢他。起码一会儿他穿着白蛇的行头上了台，拍他的同学肯定比拍我的多。”

莉莉又在包里翻找着什么，一拍脑门。

“啊，我把眉笔落在刚才的长椅上了，你们等我一会儿，很快回来。”

于洄点点头。

莉莉的背影刚刚消失在门口，于洄的视野里多了一部手机。

熟悉的战损屏幕和褪色的外壳，正明晃晃地开着前置摄像头。

黎若星说道：“可以留张影在我这里吗？”

于洄哑然失笑，看向黎若星：“黎同学，你就这么喜欢看男朋友穿小裙子扮妖精？”

他投来的这一眼被眼妆烘托得十分妩媚，黎若星的脸颊浮上一层薄红，将眼光投到别处，递来的手机却纹丝未动。

“好看，很有魅力，而且其他人都看不见，这是我的私人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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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洄其实没什么不乐意的，只是出卖一丁点色相就能哄黎若星高兴，一本万利的好买卖。

但他一向是个经商奇才，能多讨出一分的利息，就绝不放弃。

“拍照，行啊。”于洄拿过手机，“不过我有个要求，你得跟我一起入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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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黎若星反应过来之前，于洄一把握住手腕将他拉到自己身边。

重心猛然偏移，黎若星一个踉跄，脚下绊住了轮椅的脚踏，整个人摔坐到于洄腿上。

这可把黎若星吓了一跳，伸手往手下摸。

“你腿没事吧？！”

炽热的鼻息扑在自己后颈，于洄贴着他颈椎后面的皮肉偷笑。

“没事，这不是那条伤腿，但你别再乱摸了，我怕自己一会儿得支棱着上台。”

黎若星闭闭眼：“你真是……胡闹。”

于洄用拇指和手指拎起手机甩甩。

“还拍不拍嘛？”

“……拍。”

黎若星整整自己的头发，和于洄亲密地挨在一起，两张脸挤在小小的屏幕里，显得有些局促。

这感觉还挺奇妙。

仿佛多年后的许仙真的在一遍遍的轮回里又遇着了白蛇，哪怕这一世他是男儿身，相貌和气度上的登对却骗不了任何人。

“3、2、1——”

快门按下的瞬间，于洄坏心地侧头吻在他脸颊，留下一个无比显眼的痕迹。

“嘿嘿……哎哟！”

黎若星一个肘击，顺势取回手机站起来，一手抄起莉莉刚刚留在桌面的化妆棉。

“哎，别着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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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终于拿着眉笔赶了回来，掀开门帘，片刻前还紧挨着的俩人一个东一个西，中间仿佛隔条银河。

她刚靠近于洄，就听黎若星弱弱说了一句。

“呃，能不能麻烦你先帮我补一下妆，我刚刚不小心蹭掉了一些。”

“哦哦，也行，哪里？”

“脸颊和……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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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化妆室里，洛晓文奋笔疾书，一边写一边擦着汗。

直到完成最后一个句号，她才长舒一口气，递交给章韶。

“您请过目。”

章韶对着镜子里别扭至极的白蛇妆，气不打一处来。

无论如何用脂粉掩盖修饰，他的五官都显得太硬朗立体了。

怎么看都像个死变态。

比于洄当时的扮相还要加个更字。

一边的化妆师也死皱着眉，见他狠狠冷着脸，连大气都不敢喘，定完妆就赶紧跑了。

章韶恶狠狠地把手里的道具丝帕扔在镜子上，冲洛晓文说：“你自己都不重读一遍，是嫌弃我的剧情想得不好吗？”

“没有没有，您设想得挺好的，我这不是想着节约点时间，刚刚争取来的空档也快结束了……”

章韶将剧本拿了过来，翻了翻，脸色稍霁。

“嗯，还算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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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晓文垂着眼睛，只敢在心里蛐蛐。

她现在算是理解那些被甲方磋磨的编剧是如何打碎牙齿往肚里吞的了。

真是心里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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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大佛先是突然换角，换了一个全场最不适合他风格的角色。

然后又指挥着她大刀阔斧地续编，结果出来的成品……

与其说是《白蛇歪传》，不如改成叫《天降蛇妻：俊俏书生狠狠宠》算了。

大段的日常篇幅都是在刻画许仙和白蛇的相识相知和相爱，原本戏剧冲突最高最吸引人的与法海一战写的轻描淡写，法海的戏份就仅剩那么几句话了，简直沦为了配角中的配角。

就这戏，能好看就有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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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时间差不多了，就让工作人员去布景吧，剧本你交给黎若星看。”

章韶看看最后一页，歪着嘴笑笑，把有法海剧情的那一小块纸单独撕了下来。

“至于于洄，他只看这块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