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又变

    看着黎若星满脸茫然地推门进来，盘坐在下铺的于洄脸上扬起一抹兴奋的笑意。

    他展开双臂，邀功似的问：

    “怎么样，布置得还满意吗？”

    黎若星抬手，在自己昨晚睡的上铺按了按——

    触感柔软亲肤，弹力十足，床角的黑底白花字母LOGO纵使不认识，也能推测出价值不菲。

    至于昨天他自己买回来的次品床上用品，早已经不知所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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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让你破费了，我其实没关系的。”黎若星感到受宠若惊，“等我的兼职结算以后我还给你。”

    “哎哟，不用。”于洄洒脱地摆摆手，“你的床就是我的床嘛，咱们一床人不说两床话。”

    ——他的本意是想说，万一他倒霉催的还会变章鱼，安全起见势必还要和黎若星挤在一个被窝躲一躲。

    但黎若星看着他眨眨眼，粉红色慢慢从脖颈爬上来，晕染到整个脸：

    “一起的话是不是还是在下铺方便一点？”

    “啊？”于洄摸摸后脑勺，茫然应道，“下铺……也行啊，都可以，这不是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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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声严肃的咳嗽从卫生间传出来，随即门被推开，走出一名男子。

    他看上去约莫35岁，身材壮硕且魁梧，看上去颇不好惹，西装革履的，气质不凡。

    黎若星下意识瑟缩了一下，看向于洄。

    “哦对，这就是我想给你介绍的人。”于洄指了指，“叫谢哥就行。”

    “谢哥好。”黎若星乖乖地喊，“谢哥是你家里人？”

    “唔，也不算吧，算是我朋友，会帮我处理一些事情。我这不是行动不便么，就拜托他帮我买点东西，然后把外面房子里常用的东西搬过来收拾一下。”

    谢哥冲于洄和黎若星点点头。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有事再联系，于少……于洄同学。”

    谢哥刻意的停顿让黎若星有点疑惑，不过没来得及多问，谢哥就拉开门离开了。

    于洄则指着书桌上摞在一起的两个无比精致的食盒跟他说：

    “听说食堂还没正式准备好开餐，吃的挺一般的。我让谢哥从酒店带回来了点，先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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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洄吃饭向来没个正形，他不重口腹之欲，山珍海味也早都尝遍了。

    不过坐在他对面的黎若星倒是吃得很香，认认真真品尝着每一口的滋味，好像很新奇似的。

    这模样落在于洄眼里是十分的可爱，不过也让他觉得心疼。

    “只是鱼生和寿司而已，你要是喜欢，以后带你去吃更新鲜的。”

    “谢谢。”黎若星眼睛亮亮的，“鱼很好吃。”

    于洄搅和着碗里的汤，状似不经意地问。

    “你怎么和陆小姗说的？”

    “客气地回绝了。”

    于洄绷紧嘴角差点没笑出来。

    黎若星那要是算“客气”，那自己之前拒绝女生的方式简直是菩萨了。

    “就……没有一点点的动摇吗？”于洄掐着小指示意，“陆校花的条件确实很好，有心动也是情理之中。”

    黎若星忽然停了筷子，沉默看着他。

    沉默的时间有些过久了，于洄吞吞口水，感觉提出问题的自己比酝酿回答的黎若星更要煎熬。

    黎若星垂下眼，重新动起筷子。

    “对我来说，爱情就像数学题。”

    “……什么？”

    “我只会做出最优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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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真诚才是必杀技，尤其是一个学霸冷美人的真诚。

    “啊，咳咳，嗯……那个，这鱼还挺甜的，你多吃点。”

    比起于洄的飘飘然，黎若星看起来冷静多了。

    冷静吃完饭、冷静收拾好桌面，冷静洗漱完毕，爬到上铺的床上，不吱声了。

    于洄愣是没能找出一个插话的机会，也只好躺在床上，目光灼灼盯着头上的木板，恨不得把木板烧出两个洞，好让他直接能看见黎若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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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洄一贯少爷习性，矜贵惯了，纵使在单人床上铺上了舒适的床品，也总觉得睡得不舒服。

    学校十一点熄灯，他在床上煎鱼似的翻来覆去滚了几十分钟，仍然毫无睡意。

    上铺却一直安安静静的。

    明明睡了个大男人，却跟睡了只警觉的小猫似的。连翻身的动静都听不到，恍惚里于洄都觉得这宿舍里只有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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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清清嗓子：“黎若星？黎若星？你睡着了吗？”

    声音幽幽从上头传过来：“还没，怎么了？”

    “我……我有点儿 ……”

    于洄还在绞尽脑汁找搭话的借口，上头的黎若星问：“是不是想去洗手间行动不便？你等下，我下来扶你。”

    “啊？不是、没有，我就是呃，有点渴，我自己起来接也可以的。”

    “不用，我来吧，光线这么暗，再绊着就不好了。”

    黎若星踩着楼梯轻轻下来，不一会儿，一杯温水就递到了自己的床边。

    于洄坐起来，拧开床头一盏昏黄的小灯。

    黎若星被照得眯了下眼。

    于洄看着他，喉结滚了滚，心头浮上一些坏心思。

    “我腿用不上力气，你能扶我坐起来么？”

    黎若星不疑有他，回身将水放到一边，一条腿跪上床沿，伸出手去——

    于洄抓住他的胳膊，用了个巧劲儿，一拽一拉，就把愕然的黎若星整个拉倒在自己身旁。

    黎若星下意识挣着，床板吱呀吱呀地悲鸣起来，好像下一秒就要散架了。

    于洄拉过被子，把黎若星结结实实封印了。

    “嘘，我不做什么，就亲一个行不行？”

    黎若星身体一僵，不动了，嘴巴整个抿起来，睫毛乱得像被大雨围困的蝴蝶。

    于洄侧手撑着自己的头，笑得狡黠。

    他摸出小男友的性格了。

    吃人嘴短，知恩图报，何况黎若星本来就喜欢他。

    “好吧，那、那就亲一下，快点。”

    黎若星闭上眼，感觉到炙热的拥抱和呼吸一起扑过来，暧昧热辣得像是把他抛进了火焰山。

    于洄不像在亲他，更像是拿出了科研精神，在实验他、品尝他、探索他。

    黎若星被吻得眼冒金星，头晕乎乎的，好像肺部功能瞬间报废，连氧气都汲取不进。

    “可以了吧……于、于洄？”

    黎若星不敢睁开眼，只好贴着他的唇小声求饶。

    呼唤过后，唇上的重压果然消失了。

    ——连带着怀抱住他的胳膊和体温也一起消失了。

    “于洄？”

    “于洄？”

    毫无回应，好像这个人凭空消失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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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若星猛地睁开眼，和怀里的橙色小章鱼两两对视，僵在当场。

    于洄的声音又一次直接在耳中响起。

    他字正腔圆又满含不可思议的，骂了一声“我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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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若星下意识抬头——

    墙上的挂钟，正正好好划过十二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