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轮椅

    于洄见黎若星走神，失笑着挥挥手。

“麻醉做手术的好像是我，怎么失神发呆是你啊？”

黎若星这才回过神，问：“啊对，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晕乎吗？”

于洄思考片刻：“还行，只是局麻，不影响的。””

“56x73得多少？”

“……我又不是做的脑部手术，咱能问点代表了彼此水准的禁忌知识么？”

“那你背背泰勒展开及其特殊形式。”

于洄：“……”

这个有点费嘴。

“黎同学不如先帮我倒杯水喝？”

黎若星从善如流，倒来了。

于洄跟要渴死一样咣咣咣喝了五大杯，才终于缓过来神。

“天呐，我从来没觉得喝水是件这么爽的事。”

黎若星收好空杯，轻声分析道：“可能是受意外的影响，你的体质会逐渐趋同于海洋生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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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洄抓了抓头发，心有余悸。

事发突然，结束得也突然，他在章鱼和人形的切换之间都要糊涂了， 甚至还没来得及庆祝自己脱离苦海。

他双手合十，望着对着天花板念念有词。

“我倒真希望这只是一个纯纯的意外，这样的体验一生一次已经足够了，老天爷，我求你别再发癫了，信男愿立刻加入海洋保护协会志愿者队伍，终其一生贡献自己的力量。”

黎若星托着下巴，若有所思。

然后伸出一只手，摸摸于洄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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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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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还没完，黎若星的手很快又摩擦过他的脸颊，顺着脖颈到肩头又到胳膊。

眼看着这路线就要回到胸膛直走下腹了，于洄终于忍不住抓住他的手腕，低声说：

“哎，这还在外面呢，等回了宿舍你随便摸，我可以脱了上衣给你摸腹肌，怎么样？”

黎若星唰地一下抽回手，甩给他一个眼刀。

“我是摸摸看你的肌肉组织都恢复正常没有，万一变回人后哪里还像章鱼似的可就不好了。”

于洄哑火，摸了摸鼻梁。

“话说回来，今天早上你到底做什么了？怎么就突然变回来了呢？”

面对男朋友孜孜以求的追问，于洄终于回想起来凌晨自己的偷吻行为。

——实在是太变态了，绝不能告诉黎若星。

——但话说回来，我不会真是什么章鱼王子吧？

突然得知自己有可能是一个神秘的童话角色，这冲击力才是真的让人头脑发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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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我没做什么呀，就是睡了一觉，然后就变了。”

“就这么简单？”

黎若星的尾音扬上来，充满不信任。

于洄深知要想蒙骗过一个聪明人是何其不易，毕竟如果更换两个人的位置，他也会对此充满怀疑。

忽然，于洄的视线扫过墙上的挂表，福至心灵道：“我知道了，是因为时间。我变身的那一刻正好是凌晨六点钟整。”

这倒是有点道理。

黎若星点点头，算是暂时被说服了。

“哦对了，那来说说你的情况吧。”于洄状似不经意地问，“你昨天的反应有点太异常了，黎同学，这是怎么回事？你很害怕软体动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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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若星的脸色顿时僵住了。

“啊，没有，我就是……就是有点被吓到了，毕竟这算得上是灵异事件了吧。”

于洄靠着床边看他，对自己尚不熟悉的新男友有了一点小小的新发现——

黎若星很不擅长撒谎。

他的呼吸节奏乱得一塌糊涂，眼神也在乱飞，在床边坐立难安，像屁股下面有什么刺一样，恨不得马上找借口逃离现场。

于洄张张嘴，正想换个话题的时候，黎若星抢先站了起来。

“对了，那个，刚刚护士交代我有些事可以先去替你办了，差点忘了。我……我再给你倒点水，你慢慢喝着，我很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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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想掩饰什么的时候，总是喜欢装忙。

于洄眼看着黎若星快拿一次性纸杯把饮水机里的水都快接完了，赶紧叫他：

“足够了足够了，我也不是属水桶的。”

“哦，哦，好。那我去办事……”

“等下。”

于洄又叫住黎若星，拿出两样东西拍在他手心——

他自己的银行卡和手机。

黎若星愣住了，又听见于洄说：“总不能刚在一起就让你给我掏医药费吧，这不合理。密码你知道的。”

于洄冲他笑笑。

黎若星攥紧了这两样东西，只觉得热烫从手心里传来，一直熨帖到他心里。

“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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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手机的时光对一个年轻人来说是十分难熬的，于洄决定悄悄试试下床行走。

他先挪下自己完好的左腿，脚踩到地上，再用双手托住打着石膏的右腿，慢慢从床边放下来。

试着用双脚在地上踩了踩，于洄啧了一声。

“不对，怎么无论左脚和右脚都用不上力气，我不会从章鱼变回人类以后真不会走路了吧！”

一向骄傲惯了的于洄咬紧牙关，用双臂撑起自己，摇摇晃晃站起来。

双腿抖得像面条似的，于洄啪叽把自己摔在了墙面上，磕得后脑勺发蒙。

此时此刻，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幸好，黎若星现在不在，不然他英明神武的形象都要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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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洄咬牙练了半个小时，终于成功驯服完好的左腿。

黎若星的脚步声也在门外响起。

“于洄，我回来了，我拿了点东西过来帮你。”

病房门打开，两人同时给了彼此一个大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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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下床了？”

“你租了个……轮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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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洄瞪着黎若星推来的轮椅，心头几乎蹿过了一万个“不”字。

堂堂二中人气王，风云帅哥，苦练三年考入梦中情校，结果开学第一天就要坐轮椅赶去开学典礼吗？！

他已经能想到会被多少人瞩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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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实在不好意思啊，没有拐杖能租借了。而且我想着这件事是我的责任，所以你行动不便的期间都由我来推你好了，你和我本来就在一个院系，还在同一个宿舍，很方便的。”

——是挺方便的，寒假前S大如果要票选感动校园十大杰出人物，必有他小男友的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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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这个，我觉得吧……”

于洄绞尽脑汁，迎着黎若星坦荡漂亮的眼睛，嘴巴就像被502粘住了似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正在此时，于洄的手机响了。

黎若星赶忙还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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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串陌生的数字。

不过于洄接通后传来的，是一个略带愠怒的年轻女声。

“是于洄吗？你在哪里？和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