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涛声依旧叙往事

向樾拉着白玄径直开到了一个小区门口，将车停在路边，白玄看着小区眼中闪过一丝警觉。“这是什么地方？你为什么带我来这？”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向樾故作神秘。

“不太好吧？”白玄坐在车上迟疑着不肯下车。

“你是不敢去，不想去，还是害怕去？”向樾话里有话咄咄逼人。

“二少，给我一个非去不可的理由？”白玄借机推辞故意刁难向樾。

“我问过你，如果我恢复了自由之身，是不是有机会？”向樾目光热烈地投射在白玄身上，热切期盼着一个答案。

“没有！”白玄答得斩钉截铁。

“别那么快判处我的死刑，最坏也是个死缓，至少给我一个月缓期执行，万一有转机呢？也许会让你感动得热泪盈眶呢？”向樾胸有成竹。

“二少！我没工夫陪你玩游戏！”

“你是害怕看见不该看见的人还是害怕旧事重提？”

“二少想多了，我不过是害怕二少和我单独在一起被狗仔抓拍而已，既然你都不怕，我就更不怕了。”白玄刚想再次拒绝却被向樾抓住了要害，逼得她无法回避，只好勉为其难下了车。

向樾带着白玄走进一所半旧的小区，停在一套一楼带院的民宅前，那套民宅的院墙是木栅栏很低矮，周围爬满了爬山虎像是围了一圈绿色的植被，院子里种满了淡紫色的勿忘我，走进院子让人有种置身一片紫色花海的浪漫。

“别愣着了进去看看。”向樾热情相邀打开了大门，也开启了白玄对往事沉重的回忆。

这是一套老式民居，屋内到处是紫色的勿忘我，有种不真实的梦幻，就像重新回到了过去的旧时光。

屋内的家具都已发旧，却收拾得一尘不染，保持着原来的模样。白玄一直以为任何一间老屋是有生命的，是人与这个世界发生联系的驿站。任何人――不管是帝王将相、还是布衣布履的庶民百姓，都需要在生命的驿站里驻足休憩。因而，走过20多年风雪驿路的人，都应该回到与自己朝夕相伴十几年的老屋，去倾听一回曾经的喜忧，去俯视一次自己生命的足迹！

“二少为什么会带我来这么旧的民居？”白玄轻抚着小屋里的一桌一几疑惑地询问。

“因为这是陈曦的故居。”

向樾的声音不大却像一声闷雷在白玄脑中炸开了花，炸得她浑身颤抖，炸得她泪眼模糊。

“这套旧房子是陈曦父母亲节衣缩食才买下的独家小院，每一间屋子都有一些难忘的故事，故事的主人或者已经远离，或者已经逝去，但我始终保留着那份记忆。因为这间老屋里藏着我和陈曦短暂青春的全部故事……”

重回老屋向樾思绪万千，即使是最苦最累最心酸的一刻，在重新回味时，都会令人陶醉和感慨！站在这间充满回忆的老屋里，记忆的弦在一砖一瓦地崩解着，空荡荡的墙壁上遗留着几张旧照片，桌子上散落着几本旧杂志。往日的影子，一览无遗。

“墙上那个触摸了千万次的电灯开关，那是我给陈曦修的。我第一次光顾她的家，看到房间开关坏了，第二天就带了工具，修好了开关。”

“没想到二少也会维修家具。”白玄轻触门口的开关，压抑着情绪轻描淡写地感叹。

“有些感情需要在时间的经纬上慢慢过滤它的价值......”

白玄走进餐厅，一张脱了皮的圆桌懒懒地立在墙角，显示着它的高龄。

“我每次到陈曦家蹭饭，总会坐在门口的位置，那个熊孩子弟弟小易在时，我们都很拘谨；小易一离开，我就会夹菜到她的碗里，那时我最喜欢的事就是看着她穿着围裙下厨做饭，然后和她同桌共餐，因为那时才有家的味道。”

“二少对往事还真是记忆犹新。”白玄的话里透着一股嘲讽。

“是刻骨铭心。”

白玄放在沙发上的手轻轻停顿，僵在了靠背上。

“这张沙发是陈曦父亲定制的，沙发套是她母亲年三十的晚上连夜用缝纫机车出的，那个时候陈曦告诉我，长大后才知道她才知道父母一钉一锤一针一线打造沙发的艰辛。”

白玄转过身眼泪憋在通红的眼睛里，若无其事地在屋内四处抚摸、参观，墙边立的五斗柜上还放着陈曦生前的照片。

“陈曦曾告诉我，这张五斗柜的抽屉里装的全是他父亲开的药，他父亲是医生，家里从来不缺药。任何小病她都能从这个五斗柜里找到需要的药。那个时候陈曦和我说，她小时候不明白别人的爸爸都是往家里带好吃的，他的爸爸带的全是药，长大后她才明白那小小的药瓶凝聚了父亲对家人的细心。”

“陈曦……的童年一定很幸福……”白玄的声音有些哽咽，她转过身不极力隐藏着情绪不愿让向樾看到自己一双发红的眼。

老屋的一桌一椅，一针一笔都包容了太多的回忆，站在空荡荡的老屋，琐碎的点滴故事让白玄情难自禁地泪如雨下。如今这些故事的主人或已远离或已逝去，但“涛声依旧叙往事，家中景物已全非”，那份记忆却始终印刻在人的脑海里不能忘记，不会忘记……

“你还不肯承认自己是陈曦吗？”向樾从身后走上猛地将白玄转过身，盯着她满脸的泪痕声音低沉。

“哼，我不过是对灰尘敏感，迷了眼睛……”白玄抹了一把脸上的泪，露出一个自嘲的笑。

“你的心就那么狠吗？你好好看看，三年了，自从你车祸离开，这里的一桌一物都原封未动，我知道你没有死，不然不会卖掉父母留下的旧宅对不对？”向樾满眼都是期待。

“二少对陈曦还真是情真意切，但和我有什么关系？”白玄神情冷淡根本不敢直视向樾的眼睛。

“这里只有你和我， 我们能不能都放下伪装坦诚相待？”

“我不明白二少说的是什么。”

“你不明白？好，今天我就让你明白！这间老屋是三年前你车祸以后卖掉的，买下它的人是我！我知道你没死，三年前你一定是为了治脸急需用钱，才卖了父母留给你的老宅，整了容对不对？”向樾像个急切的孩子目光探寻地停留在白玄脸上，迫切希望得到她的证实，结果却再一次让他满眼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