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沉年尸冢

“多谢裴少卿关心，不用了。你放回去吧。”木兮笑笑，继续吃东西。

这么多书竟然没吓唬到她！裴红玉有点失望。

“大理寺不是应该有两位少卿么？怎么不见另一位？”木兮只是随便一问。却意外见到裴红玉面色一变，随后恢复常态。

原本很饿，可气得吃不下饭。

大理寺卿外出。

走前郑重吩咐：“你是大理寺卿的特聘仵作，整个大理寺只服务于我一人，其它人有任何需求，你都可以拒绝。”

木兮眨眨眼睛，这是给她留下一道护身符。

裴红玉套话：“木兮，你以前是哪的仵作？听说木家村都是种田的，你认字么？怎么当仵作的？”

木兮糕点吃得有点噎，便问：“寺丞大人，茶叶在哪？”

寺丞过来：“容若大人吩咐，木仵作喝茶，得饮容茶，我来泡。”

裴红玉以为自己听错了，待问道容茶香气时，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木兮继续吃东西：“自学成才。”

这时，一封八百里加急信函送到裴红玉手中。

裴红玉看后惊慌失措：“怎么可能，我妹刚结婚半年，身体康健，性情乐观，怎么就会暴毙？”

“多半是另一半所为。”木兮随口一说。

“不可能！我妹夫一表人才，文武双全，对我妹爱护有加，又与我裴家门当户对。”裴红玉瞪了一眼木兮。

三日后下葬，她要等过了今日，容若大人和刑部尚书的事尘埃落定之后，再赶回去。

裴红玉还在震惊错愕中。

这时，捕快来报。

“少卿，寺丞，不好了，门口来了好多人，他们都要报失踪人口，有百十来号人，气势冲冲地。”

寺丞：“出去看看。”

只见门口成了菜市场，哭哭啼啼，喊打喊杀一片片的。

寺丞让捕快们帮着登记，结果一看，报案丢失人口都是十四五岁的女孩，足足百余人。

裴红玉也出去维持秩序了。她那随身一杆樱枪往那一站，犹如门神。吵闹声都小了许多。

这些人这个时候来得时机太巧合了。

木兮过去，单独询问。结果说辞差不多，以为女孩闹别扭出家，或是自谋生路，或是跟着良人跑了，后来发现不对，就及时来报案了。

“木仵作会写字，还不帮着登记。”裴红玉小声说。

木兮没理会她，让捕快带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单独进了审讯室。

那不是容若大人专用审讯室么！啧啧！

捕快把男人绑在椅子上。一副贼眉鼠眼样。

木兮单刀直入，直接拿出几根银针，往他的腿上关节处扎上去，那男人立刻疼得眼泪蹦出，哭爹喊娘。

“女儿是你卖给谁了？”木兮问。

“先，先停下。我说，我都说。”男人掉汗。

“女儿卖给谁了？”木兮不仅没停，反倒多扎了一根到脖子上。

杀猪般的叫声传来。

“一个男人，我不知道是谁，三十两。”

“谁让你报案的？”木心捏着针，随时可进。

“又给了五两，让今天下午到大理寺报、报失踪。”

……

询问几个之后，基本确定是同一个人购买，同一个人只是指使。

寺丞亲自画像，那些人都觉得很像。

“这能看出啥？”裴红玉一看画像，好几张，都是同一个男人低低的大帽檐遮住了大半张脸，一身黑衣服，就是姿势不同。

大理寺清净了。

大理寺卿还没回来。

这一百多个女孩又在哪里。

木兮反复观摩那几幅画。法医看得不是画中人，更不是衣着打扮，而是形体和骨架的构造。

小秃飞来传信。让裴红玉把公主请到邢大人府邸，黄昏之前他会到。

裴红玉换上盛装，在木兮面前一通得意：“看吧，大场面小仵作是不了的。你就在大理寺好好看门吧，等着我和大人凯旋归来。”

“容若大人凯旋，我信。可是，这件案子上，实在找不到裴少卿有啥功劳？要不你提醒我一下。”木兮端着容茶，轻轻啜饮。

不慌不忙，像极了容若。

裴红玉一个鬼脸，反正你就是去不成！

木兮压根没想见公主，还有拜叩不玩的礼节。悄无声息的当个小仵作，破破奇难怪案，她就满足了。

一百多个女孩会在哪呢？木兮想着，这么多人吃喝拉撒，不是小事，想不惹人注目都难。想来想去，最容易控制，又容易随时利用得地方还是邢府。可上次 一游，未发现迹象。

今夜子时是祭祀时间，第一批祭品没完成，那些女孩岂不成了代替品？

荷叶何田田。

只差那没去了。时间紧迫，大理寺卿没回来也没消息。

看到小秃还在窗沿上吃鱼干，木兮写了张字条绑在它脚上。

然后悄悄到厨房拿了件杂役穿的衣衫套上，偷偷离开大理寺，直奔邢府后门。既然公主要到邢府，那邢府一定热情接待，吃这一块是少不了的。

果然新鲜果蔬不断送来，木兮跟着混进来，手里端着刚摘下的樱桃。

公主还没到。趁着人多杂乱，木兮去了池塘，边上下去，憋住一口气潜到中间假山那。

池塘上有拱桥，可她不敢明目张胆第走。

假山上摸到了暗门，一打开就有一股陈腐的气息传来，除了腐肉还一些陈腐的地表植质的味道，这种感觉像打开一座陈年的尸冢。

对木兮来说，其实有点迷人。

她就喜欢在这里面探查一个又一个真相。

激动地往下走，想不到豁然开朗，跟一座地下宫殿似的。台阶，墙壁都很讲究。

走到一个大厅里，到了尽头，啥也没有了。

木兮对尸气是不会闻错的。它们就在周围。还很多。

敲打墙面、地砖，处处有空响。试了几次之后，木兮整明白里面的规律了。墙砖套着地砖，地砖又控制墙砖，按对顺序，又一层地下之门开启。

沿着楼梯下去。

苔藓这样的阴暗植被四处攀附。它们已被驯养的无光可生长。绕过小径，一棵硕大的梅花树就在眼前。

通体晦暗，枝桠密布，让人含笑而死的花瓣正是木兮做过检测的，尸液滋养的冥梅。

它的下面，一片连着一片，高低起伏，有的露出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