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反间计

季长明有些于心不忍。

大顺本身就是重税，老百姓本来就吃不饱饭了，现在还要收季税，实在难以执行。

但面对县太爷的命令，他却不可不去，就有些犯了难。

明显县太爷这是故意让他去，把得罪人的工作交给他，县太爷还是受人尊重的父母官。

“小人遵命。”

既然无法拒绝，季长明只能答应下来，再见机行事。

随后，他带着人来到了闫名村，见到此地，让他震惊。

只见村内的人都骨瘦如柴，皮肤黝黑，年方三十，便白发苍苍。

“大人，请问来本村所为何事？”

一个拄着拐杖的老汉走了过来，恭敬的问道。

见到村子如此民不聊生，季长明很难开口。

“老头，主簿大人是来收税的，赶紧通知村民，把粮食准备好。”

季长明无法开口，自然有人替他开口。

听闻此言，整个村子的人都震惊特。

“大人啊，本村早已无任何余粮了，大家现在都在吃草根树皮过日子。”

“请大人开恩，我们真的交不出来了。”

老汉顿时大声言语，直接跪倒在地给季长明磕头。

见状，季长明赶紧把老汉搀扶起来。

“没有粮？那可不行，这是圣上的旨意，谁敢抗旨？我看你们是不要命了。”

后面的人走出来，十分嚣张的说道。

季长明皱了皱眉，这几个人不过是县衙的衙役而已，平常见到县太爷都是恭恭敬敬。

而现在面对平头百姓，却颐气指使，果然是小鬼难缠啊。

“老伯，现在村子的粮库已经空了吗？”

听着季长明的话，老汉点点头，抹了一把眼泪，“朝廷要收人头税，还要收年税，县城还要收一比，我们好久都没吃过粮了。”

其实不用检查，见他们此刻的状态，便知老汉并未说谎。

“大人，不管你们用何等刑罚，我们也拿不出一颗粮食了，再收我们只有一条命了。”

听着老汉的话，季长明心中叹息一声，开口说道，“先回去再说吧。”

“主簿大人，这是县太爷要求的，您看我们这个时候回去，如何和老爷交代啊。”

后面的人急忙阻拦，面露难色。

季长明脸色阴沉，“怎么？听不懂本官的话？让你回去还敢推诿？老爷怪罪下来，自有本官顶着。”

听他如此说，在场的人也不敢说什么，只能跟着季长明回去了。

回到县衙，不等下面的人开口，季长明率先说道，“禀老爷，闫名村的季税收不上来。”

“为何收不上来？”

听着县太爷的话，季长明开口，“闫名村众人早已骨瘦如柴，粮仓一粒米也没有，只剩下一村子的人命。”

“长明啊，我该说你什么好，他们说没有便没有吗？这是他们惯用的伎俩，逼他们总是收的上来的，因为他们怕死。”

“算了，你刚做这种工作，也正常，明日我亲自前去吧。”

县太爷苦口婆心的教导他如何做一个人见人恨的狗官。

季长明心中冰冷，一个区区县太爷都胆敢如此，可想而知，大顺已腐朽到什么程度了。

“老爷，小人认为，如把这些人逼死，恐怕明年税收便会减半，等上面怪罪下来，我们该如何是好，这种杀鸡取卵的方法不可取。”

听着季长明的话，县太爷皱了皱眉，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话是没错，但这是圣上的旨意，本官也不敢抗旨，你有何良策？”

县太爷突然想到，季长明一直头脑灵活，说不定有好的法子解决此事。

季长明微微一笑，“小人确实有一计，圣上只是要银子，并不在意银子是从哪里来的。”

“杀鸡取卵不可取，但青阳县却有不少富商，这笔银子可以让他们来出。”

听闻此言，县太爷顿时眼前一亮，这确实是个好主意。

但这样势必会得罪这些富商，未来在工作中，难免会遇到阻抗。

“长明，这个法子不错，既如此，你去和王家谈谈吧，我想应该没问题吧？”

县太爷话音落下，季长明心中窃喜，这小子总是上当了。

他的这个法子，自然是要让王家与县衙站在对立面，日后不管是对付哪个，都是手到擒来，这就是孙薇反间计。

“小人遵命。”

季长明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这次说什么也要让王家大出血。

他信步来到王家，王洪肖亲自出来迎接，“主簿大人，来了怎么不通知下，我好安排下人给您接风。”

“不必了，在下这次过来，是有要事和王员外相商。”

季长明神情严肃。

王洪肖不敢怠慢，赶紧带着他来到内堂，清退所有的下人，“主簿大人，有事请说，只要王家能帮得上忙的，绝不推辞。”

“有王员外这句话，在下就放心了，是这样，圣上下旨，县内要收季税，下一季度的税收，王员外应该拿出来了。”

听着季长明的话，王洪肖并不意外，他早已收到消息，也准备好了。

很快，他拿来一个锦盒，里面密密麻麻都是银子，“主簿大人，这是早就准备好的。”

季长明只是低头看了一眼，便摇了摇头，“这可不行，这点银子哪里够？老爷吩咐过，这次王家要出两万两白银方可。”

“两万两？这如何可以？我从未听过圣上要加如此多的税。”

价格直接让王洪肖站了起来，脸上带着惊怒。

见状，季长明也不恼，“既然王员外不肯出，那我只能如实禀报，我最近听闻，边疆大军开拔，可能需要不少的铁器。”

“你也知道，青阳县盛产铁矿，这个任务八九不离十落在青阳县。”

王洪肖不是傻子，自然明白他是何意思，如果王家不出这笔银子，恐怕这个任务就落不到他们头上了。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但王洪肖也只能打碎了牙和血吞。

“主簿大人哪里的话，为老爷排忧解难，乃我辈之则，稍等片刻，我这就取银子过来。”

王洪肖咬着牙说道，但脸上只能带着笑容。

季长明清楚，此刻的他早已把县太爷恨在心里，这样他的目的就达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