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外卖吃出人手

他身上的纱布大都拆了，只是一到雨天，胳膊腿没劲不说，骨头缝里还漏风。

医生交代下周一可以去办出院手续，至于耳鸣和偏头疼的毛病，一时半会治不好，只能以修养为主。

这个周末，陈南亭哪都没去，除了吃饭上厕所，大多时间都在病房里补觉。

周一早上，张小凡打来电话，说是临时有事去不了，让他自己先回家。

办完手续，回来准备收拾东西时，门口愕然多出来一个人。

“三清！你怎么来了？”

看到来人是自己的合伙人兼好友许三清时，陈南亭还挺惊讶。

“什么表情啊，不欢迎我？”

许三清不正经的时间多，正经的时间少，帅不过三秒，画风就变了。

“我来护送二太子回家，感不感动！”

“不感动！”

避开对方的目光，陈南亭机械式的走到床边，紧接着背包就被许三清抢过去。

“我来，你歇着。”

今天多云转晴，气温回升不少，许三清T恤外边套了件牛仔外套。

他生活大条的很，把衣服日用品胡乱往包里一塞，最后鼓得装不下，又恨不得踩上两脚。

草草拾缀好出了病房，抖抖背上皮箱大的背包，许三清固执的让陈南亭空手走在前头。

他的车停在东院，两人从楼梯间出去后，许三清把行李往后备箱一扔，还骚气的拍了拍红漆牧马人的车屁股。

熟门熟路从东院绕出去，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戴上的墨镜。

人摸了摸裤兜想点烟，看陈南亭打开了窗户，又忍住了。

“要不要待会儿一起吃个饭？我定地方！”

“不了，我想先回去。”

在医院住了大半年，消毒水都快把人腌入味了，太阳照在陈南亭脸上，有一种久违的平静感。

医院路段总归有些堵，在路口掉完头，看他依旧板着个脸，许三清忍不住调侃：“大小伙子，别整天心事重重，要不哥给你介绍个美女，你开开荤，心就放宽了。”

“美女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我没这艳福……”

放松肩膀倚住靠背，陈南亭半闭着眼睛，脑子还有点乱。

没回张小凡那，他自己家买在一个中高档小区里，当时买新房是为了方便打理麒麟阁的生意，哪想到会有后来的凶兆。

车接连驶过几个十字路口，绕市中心商业银行大楼拐个弯，就能看到一个地下车库入口。

下了车，许三清拎着包，陈南亭刷卡上19楼。

这是个大平层的户型，一梯一户，安全系数高。

出了电梯，门口愕然放着一个快递。

陈南亭拿起来一看，寄件人那栏像吸铁石一样，定格了他的目光。

东西是陈北宅寄来的，快递单上写的物品是儿童玩具。

怕许三清察觉到什么，他刻意把快递箱翻个面，有快递单的那一面夹在腋下。

家里还是老样子，只是多出来一层灰。

许三清把包往沙发上一扔，又瞄了一眼对方手上的快递，笑道：“难得看你网购，买的什么？”

“没什么，店里寄的。”

为了证明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快递，陈南亭随手放在了鞋柜上。

“听说你嫂子被绑架了，人没事吧？”

到底是好朋友，许三清在这既不拘谨也不客气，聊了几句就去冰箱找喝的。

“没出大事，也算运气好。”把包里的东西分类整理好，看许三清没找到喝的，他又无奈道：“东西早过期了，点外卖吧，我请客。”

“那多不好意思，我直接不客气了。”

在外卖平台挑挑拣拣半天，末了，人又悄悄凑过来，顶着一张八卦脸问：“怎么说你也算英雄救美，她该不会芳心暗许，以后投怀送抱吧！”

“别胡说，那是我嫂子！”

许三清什么都好，就是时不时脑子带点颜色废料，陈南亭只能回瞪他一眼。

就这人还不知道收敛，继续道：“正所谓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

“滚！”

“得，算我多嘴，打住打住。”

其实今天来，许三清也不是纯玩的，他跟陈南亭有不少生意上的往来，新货旧货，出库入库都得互相交个底。

把该商量的事跟陈南亭打好招呼，店里又连着打过来几个电话，许三清点了根烟，独自去阳台安排去了。

屋里，陈南亭借着收拾换洗衣服，把快递拿回房间。

拆开一看，里头只有一个信封。

信封里有两张纸，一张写着VIP名单，另一张是四个名字。

说是名字，还不如说是花名或者代号。

老梧桐、月下桂、扶桑花、万里云。

这些花名陈南亭只听过一耳朵老梧桐，他们似乎只和陈北宅有接触，没人知道他们是谁，更没有人见过他们。

陈北宅到底在哪？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这个快递是不是他寄的？这四个花名又姓甚名谁？和银盆岭大桥枪击案有没有关联性？

事情越想越复杂，头疼之际，外边门铃响了。

许三清开门接过外卖，他只好收起纸条，连带撕下快递单保存好。

“南亭，餐到了，快去洗手吃饭。”

菜都是许三清点的，糖醋排骨、干煸肚丝、小鸡炖粉条，清蒸鱼和皮蛋豆腐是陈南亭喜欢吃的，他自己还加了一份柠檬无骨鸡爪。

吃饭的时候谁都没多说话，陈南亭才扒拉几筷子，某人已经干掉半碗。

在吃那份无骨鸡爪时，许三清突然夹起一大块，哭笑不得道：“真的是科技和狠活的结合啊，这得是什么品种的鸡爪，这么大。”

然而，等他真正看清筷子夹的是什么后，他就彻底笑不出来了。

“卧槽！这他妈是一只手！”

说完，人手和他手里的筷子双双落地。

对坐的陈南亭见状，马上戴上一次性手套，弯腰把人手捡起来。

这只手和鸡爪一起凉拌过，还有股柠檬的酸味。

摊到桌面上就能清晰的看到，手掌缺失了食指和中指，其他余下的手指和手掌，也只剩两层皮，肉都被剃掉或被什么啃食掉了。

掌骨和指骨粉碎性骨折，整个手掌团成一团，只有小半个拳头大小，因此放在外卖盒里并不突兀。

“是一只男人的右手，空手指，这份菜你没吃吧？”

话说完，陈南亭还看了许三清一眼。

对方用了半分钟反应，然后猛地想起来什么，抱起垃圾桶就吐。

“你喝点水顺顺，我去报警。”

吃个外卖吃出来一只人手，陈南亭嘴上不说，以后怕是谢绝点外卖了。

电话打到陆明远那，简单说明情况，对方让他提供地址，他们的人一会儿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