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营救张小凡

让大川找来一样称手的工具，再度挪开便盆，又一波蚂蚁往外涌。

陈南亭刚要开花洒，下一秒就被陆明远阻止。

“先别开水，等老王来了再说。”

现场已经被破坏了，这么庞大的蚂蚁数量，也不知道便盆下的尸体被埋了多久。

本来今天是王朝阳的调休日，但来活了，假就等于取消了。

他已经习以为常，所以接到电话时也不意外。

等他进到房间时，蚂蚁小山已经被塑料袋打包成袋装版。

大川慢慢把便盆搬开，把蚂蚁一层层清走。

最后露出来的，是一滩红褐色糊状物。

人是被打断骨头折叠起来的，折叠处有两个，膝盖和后腰。

蚂蚁把尸体当做巢穴，也以尸体为生。

王朝阳根据骨盆初步确定这是一具男尸，并在头颅气门的位置找到了一处打击贯穿伤，同时也是致命伤。

有意思的是，这具男尸的左手无名指和小拇指，这两根手指的骨骼是长在一起的。

也就表示，真正的李天麻早就遇害了，有人扮做李天麻进出图兰朵俱乐部。

由于尸体高度腐败，加上被蚂蚁啃食，死亡时间还不能武断的下结论。

凶手在杀害李天麻后，还多次回到李天麻家，厕所的窗户是封死的，连带下水道也堵住了，墙根处还有没用完的石灰粉，想来埋尸后，凶手也做过一些措施，防止过早被人发现。

同时，房东照旧每个月月底，收到李天麻从微信转来的房租，一切都照常运转着，没人知道一个叫李天麻的外地人死在这间出租屋里。

另外，王朝阳还发现，尸体的皮肤不是沤烂的，也不是被蚂蚁吃没的，而是死后被人分别剥去。

有人剥走了李天麻的皮，然后穿在自己身上，用李天麻的身份在生活。

屋里痕检人员还在埋头工作，陈南亭戴上手套，拉开了窗帘的一角。

城中村里的房子每一栋都相隔不远，有点像沿海地区的握手楼，但又没那么夸张。

隔着一面围墙，对面小区的住户今天似乎没上班，浴室的灯还亮着。

然而，陈南亭不知道的是，另一双眼睛也在偷偷关注着他。

等痕检撤出现场，王朝阳这边也处理的差不多了。

线索在这断掉，李天麻一死，凶手的身份又成了谜。

陈南亭心里着急，面上又不能发作，中午时分，大家准备下去吃饭时，路过大院门口，远远就听见一个老太太抱怨。

骂楼上住的人没素质，把天台搞得臭烘烘，她想在上面种点菜都种不了。

过去一打听，她说的就是隔着围墙，住李天麻对面的人。

“陆队，我想去对面看看！”

从今天早上起，陈南亭的左眼皮就一直跳，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也行，一起去吧。”

绕过一个自行车棚，从单元门进去，这一栋也属于花桥社区管辖，但比那边还要破旧得多。

站在五楼的楼梯间，深吸一口气，确实有股子说不上来的怪味。

陆明远让陈南亭退后，他走前面。

“有人在家吗？社区居委会的，做个外来务工人员统计，麻烦开一下门。”

怕引起怀疑，陆明远还特意找了个借口。

重复了刚才的话好几遍，里面才慢慢响起脚步声。

防盗门咔嚓打开一条缝，也仅仅只有一条缝。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门后传来：“统计什么？”

陈南亭鼻子很灵，现下，又闻见一股大蒜味，他想凑近一点，一有动作，门缝也变得更窄了。

他们看不到对方的脸，只看到几根脱皮的手指头。

“方便屋里说么，有几个问题，要耽误你一点时间。”

陆明远还在争取，但对方显然不好客。

“不方便，没有别的事，二位就请回吧。”

“等一下，那就在这问吧，姓名？”

“吴悠。”

“年龄？”

“34。”

“是外来务工人员吗？”

“是。”

“工作单位？”

“无业。”

就在陆明远像模像样拿出本子记录时，只听见屋里咣当一声响，是重物砸在地板上的动静。

“里边什么声音？”

陈南亭想去推门，但门被对方抵得很死，根本推不动。

“没什么，杯子掉了。”

话音一落，门缝彻底合上，留下两个门外汉面面相觑。

屋里，叫吴悠的男人快步折回卧室，果不其然，本应该老实坐在墙根的张小凡，又一次横躺在地。

她的嘴被毛巾死死塞住，外面还缠了一层胶布。

“你认识那个人对不对？”

就在陆明远他们登门前，吴悠隔着窗户纸，看到了掀开窗帘的陈南亭，同样的，张小凡也看见了他。

吴悠红着眼睛，捧起张小凡的头，又质问道：“他们找到李天麻了，很快也会找到我，我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在这之前，你要陪着我，一直陪着我。”

那双糊满大蒜汁芋头泥的手，撕开了张小凡的旗袍裙，因为身体被固定在椅子上将进一夜，她浑身都是木的。

就在那条溃烂长疮的舌头要伸到她嘴里时，外面又响起拍门声。

“为什么要骗我，我的病治不好对不对？我永远配不上你们这样的女人对不对？哈哈哈哈……那你就好好恨我吧，最好永远恨下去。”

没有起身开门的打算，吴悠作势去拉裤头的拉链。

很快，拍门声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声闷响。

紧跟着，防盗门在剧烈的冲击作用下，砸脱了一大片墙皮。

陆明远冲进来的瞬间，抓起桌上的烟灰缸照着吴悠脑袋一砸，人门关慢了几秒钟，结结实实挨了个瓷实。

趁他倒地不起的刹那，陈南亭率先跑向卧室，脱掉外套，罩住了只剩下内衣裤的张小凡。

紧随其后的陆明远，一把将吴悠摁趴下，反剪胳膊再戴的手铐。

“没事了，没事了，我先送你去医院。”

找工具剪断箍住张小凡手脚的塑胶带，再扯掉胶带和毛巾，人在高度紧张的状态下熬了一宿半，几乎虚脱。

陈南亭独自把人从楼上抱下来，没跟任何人打招呼，直接拦车去了最近的人民医院。

踩着医生做全身检查的时间点，他又跑去马路对面的服装店，买了一套模特身上穿的衣服。

折回来时，看医院门口有摆摊买小米粥的，也带了一份。

幸好发现及时，张小凡并没有遭遇侵犯，但头部有撞击伤，头皮被暴力拉扯后轻度出血。

单人病房里，张小凡面无表情，从被绑架到得救，她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见到陈南亭，本想挤出一个笑容，但着实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