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活古董温柔椅

正准备起身走，又想到路上大川的疑问，刚好陈家是做古玩生意的，陈南亭又还算配合。

本着不放过任何一个疑点的陆明远又折回来问：“那个，你知道为什么要把铜椅子，包进木椅子里么？”

说来椅子做的也巧妙，要不是大川冒失摔一跤，肉眼真看不出来里边有夹层。

“什么椅子？”

陈南亭没太听明白，但神经却本能的紧张起来。

半年前的连环爆炸，把展馆毁了，所有古董无一幸免。

“内部资料，就一眼啊，多一眼都不行。”

编个理由把大川支开，陆明远做贼似的凑过去，放大了一张照片。

“不可能，怎么会！”

回应他的，是陈南亭惨白的脸，和颤栗的嘴唇。

“你认识这东西！”

“是我存放在展览馆地下室里的偏门古董，平时很少入展，半年前有人在展馆内引爆了炸药，那些东西本应该都毁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高清原图里，生锈的铜器还微微泛着绿光。

陈南亭看他没接话，又接着道：“是青铜椅，木边是我后来找人包的，因为青铜里还参进去了几种矿石，有微量辐射，安全起见这对椅子，我几乎没排过展。”

青铜在商代发源，后来经过几千年的演变更迭，一直是我国古代的文化密码。

先前还愁没处打听，不想阴错阳差还找到了正主跟前。

“既然你是原主，我再给你比划个动作。”

说完，陆明远突然伸长胳膊，一个马步扎下去。

“电缆井下的死者，就是这么坐在椅子上的，我觉得姿势有古怪，撤掉椅子，尸体居然还能像这样站起来。”

聊到案子，他也不怕出洋相，动作还原得相当标准。

女尸的膝窝几乎呈90°直角，腰挺得笔直，像个高难度马步。

病床上，陈南亭回过神，起身示意大川:“可以麻烦你坐上去试试么？”

“啊，我吗？这......”

“照他说的做！”

等大川屁股刚要撅起来，陆明远当即站直，前者摔了个瓷实。

“我懂了，她也是一把椅子！”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死者的肘关节和膝关节，应该都被剃了！”

没等陆明远继续，陈南亭又接着道：“这具女尸又叫温柔椅，最早是明朝时期严嵩父子的变态发明，严嵩是当时的大奸臣，他的儿子严世蕃不学无术，沉迷女色，搞出了十几种风月玩法，这温柔椅就是其中之一。”

“好家伙，你继续说。”

“温柔椅一经问世，很多青楼柳院就开始跟风，最初还只是单纯的坐在女子腿上，后来达官贵人不尽兴，干脆买人回去做成椅子，除了睡觉、出门，平时在家就坐在温柔椅上办公吃饭，直到把人活活折磨死，再换另一条。”

这玩意还真不是空穴来风，现在去翻翻古籍，依然能找到记载。

大川听得神乎其神，想不明白这帮人图什么，又问：“陈先生，那温柔椅有什么特殊的作用吗？”

他这话算问到点子上，陈南亭卖了会儿关子才道：“民间传说，这也是一种不老术，说是长此以往，可以换皮生肌，容颜不老。”

在科技不发达的古代，人们对一切神秘事物都报以崇拜，譬如图腾、洞穴、深渊、长生等等。

就连我国历代的皇帝们，百分之七十都是因为想不老不死，耗时耗力找道士炼丹，最后吃到水银中毒驾崩的。

话匣子都打开了，陆明远本来还想再多问点细节，没等开口就接到王朝阳的电话。

对方表示，女尸一上解剖台，就浑身起绿毛。

之前半风干的躯干，现在全是斑状黑点，整条走廊都臭了。

介于陈南亭没有亲眼见过女尸，猜测的东西会有误差，陆明远短暂考虑过后，不大好意思道：“你现在方便吗？能不能跟我回局里一趟？”

已经夜里十点过，外边雨更大了，陆明远看着陈南亭病态的面容，刚要改变主意，就见人麻溜脱掉病号服。

“可以，走吧。”

“辛苦你跑一趟，完事我让大川送你回来。”

三人前后脚下了楼，雨跟枪子一样朝他们扫射着，陈南亭脚上穿的还是凉拖鞋。

钻进车里刚坐下，陆明远先是脱掉外套扔过去让他穿上，紧接着又从手套箱里抓出一把糖。

“喏，这是我妈给我寄的野人参片，你吃点，补补。”

陈南亭没跟他客气，撕开一片塞嘴里，参片有点淡淡的腥味，外面抹过蜂蜜，又带着一丝丝的甜，挺醒神的。

大川顶着风暴开车穿过路口，回去的途中，三人都没有再说过话。

台风天路难走，愣是把缺觉的陈南亭给晃睡着了。

到地方以后，陆明远把人叫醒，前脚进大厅，后脚三人就被熏的直作呕。

恶臭源是从解剖室传出来的，关门都不顶用。

陆明远招呼大川给陈南亭倒杯水，正要去找王朝阳算账，下一秒，人嘴里叼着根棒棒糖，跟没事的人一样走出来。

用力瞪了他一眼，陆明远铁青着脸，进门就看到一台面的绿毛。

绿毛是霉菌快速繁殖的结果，女尸像一个高度腐烂的柿子，完全不能搬动，一碰就散架爆汁给你看。

大厅里，陈南亭找女警要了两个口罩，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凑热闹，而是让大川带他去找那把椅子。

椅子的四条腿刚被缠上塑料布，右边裸露着隐藏的铜把手。

陈南亭戴上手套，咔嚓把缺口掰大，青铜上的纹路更明显了。

实打实的生胚铜，烧制时又参了少量的金，质地比普通青铜器更细腻。

把裸露的皮肤往把手上一放，有种轻微的针扎感，这种触觉还会随着接触时间弱化。

“嘶！还挺沉！”

高估了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陈南亭刚要有动作，后背就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只能改口道：“大川，麻烦你搭把手抬出去，我有事要跟陆队说。”

被点到名的某人鼻孔插着卫生纸，过道里，陆明远见大川把椅子扛过来了，不悦道：“快放回去，还嫌不够乱吗？”

“陆队长，你试着把女尸抱回去看看。”

“不行，弄断了，后期我工作进度会拖慢。”

王朝阳正要阻止，这回陆明远却没问原因，一反常态道：“老王，照他说的办！”

三人小心翼翼把尸体挪回青铜椅，半分钟过去，诡异的现象开始了。

先是女尸身上的绿毛逐渐变软脱落，紧接着，腐败的躯干也在变干变硬。

除去陈南亭，其他人都不敢相信，这种魔术式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