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踏破铁鞋无觅处

“弟弟，别打瞌睡了，干活了。”

我一下惊醒过来了，脖子动了一下，牵动了伤口，疼的直龇牙。我摸了一下颈托，感慨自己真是命大，那一刀根本没有割到颈动脉，只是伤到了食管，之所以会晕倒，还是我自己恐惧恐惧过度。不过脖子上还是割开了一个大口子，不知道会不会留下明显的疤痕。

马叉虫拦了一辆出租车，说：“师傅，跟着那辆公交车——弟弟，想什么呢？上车！”

我在医院歇了五天，便被拉着出来蹲点了。马建宇死了，我们也就只有寄希望于他的照片了。后来老哥洗出了那部相机中的那张照片，少了的那个人也复原了，而那七个人现在就是在前面的那辆公交车上，并且他们还多几个人，总共十四五个人。

“老哥，我们这样跟着他们干嘛？”我嘶哑着嗓子说道，“我们只有三个人，想要查清他们的住所也做不到啊。”

老哥说：“不是的，先看看他们住的地方分不分散。”

前面的公交车靠站停下，那群人中下来了两个，老哥就在地图上圈出这个站点，写下下站人数。我们就这样跟着他们一直到最后一个人下车，我们才下车跟了上去。

那是个女人，走的慢悠悠的，我们三个在她后面不远处。老哥拿着地图，在上面指指点点，说：“不对劲啊，他们怎么住的这么分散？这个事件的覆盖范围太远了吧，都差不多有半个城区了吧？”

“不可能，”马叉虫说，“如果有这么大的话，那得高级鬼司出面了，怎么会是我们三个小人物来处理呢？”

“弟弟，你怎么看？”老哥停下来问我，我摇摇头：“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为什么他们不能住的分散点？”

“我以前经历的鬼事件都是局限于某一个小空间内，或者是一个小区域内有着共同特点的地方，比如说一栋楼里面，或是一个小区里的同一楼层，但替身鬼这样杂乱无章的分布在一个城市里面的，我还从未遇见过。”

马叉虫点点头，说：“的确很怪异，我们只是二级鬼司，总局不至于给我们一个完全超出我们能力的事件吧。”

我举起手问道：“替身鬼是什么啊？大佬们，不要给我解释一个东西，又引入一个新名词好不？”

“在鬼事件中，鬼物化成死去的人，替代这个人在现实中的角色，直至事件爆发。”老哥给我普及着这些基本知识。

这样的话，离复师范学院男生宿舍里面死去而又活过来的人，就是替身鬼，可是娄江山为什么会有意识呢？

我问了老哥，原来娄江山死后是变成了鬼灵，并不是鬼物，鬼物只遵循事件的规则和杀戮的本性，而鬼灵就更接近我们所说的传统的鬼，有着一定的意识。鬼灵比起鬼物就弱小的多，民间有道行的驱鬼人，便能解决，而鬼物只有事件的规则才能杀死。

当然也有不亚于鬼物的鬼灵，那便是——

恶灵！

我们跟着那个女人到了她住的地方，在楼下徘徊了好一会，我哭丧着问道：“还要上去吗？上次我就差点死在那个人手里。”

马叉虫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指责道：“弟弟同志，我们的大无畏革命精神呢？先辈们抛头颅洒热血，有说过一句怕吗？对于你这种临阵退缩的行为，我表示强烈的谴责！来，拿着这本语录，一切牛鬼蛇神都是纸老虎！”

我看着手里的红色语录，不知道他从哪里搞来的，瞪大了眼睛，说：“你特么哆啦A梦啊！”

老哥咳嗽了一声，说：“这次不同，就现在来说，事件还在发展中，这些替身鬼不会轻易的暴露身份的。上次是那张照片被我们发现了，事件暴露了，而我们总归是经历了不少的鬼事件，身上总会沾染上一些气息，触动了鬼物，但鬼物们暂时奈何不了我们，便去找照片的主人。”

马叉虫亮了亮他的证件，说：“就是这个东西，有一定的保护作用，还能变换成各种证件，厉害吧！”

“那为什么我出事了呢？”

“你的鬼司证太低级了呗！”马叉虫得意的炫耀着他的证件。

“可是，”我疑惑的说，“不应该给新人一点保护么？你们明显比我有经验的多，生存的几率也大些呀。”

“因为就是要让新人死！”老哥的话让我震惊无比，他继续说，“就是要让最有能耐的活下去，因为资源只有那么多。”

“哎，弟弟，别乱想啦，走来，上去看看那个妹子长得怎么样——老哥，她住几层你知道吗？”

老哥嗅了嗅，说：“她喷了香水，闻着这味便能找到她。”

马叉虫伸出大拇指，说：“厉害了我的老哥！你这比狗还要厉害啊！骚爷我服，一个大写的服！”

老哥走在前头，说：“你也比马厉害多了。”

马叉虫跟上去：“老哥你这不厚道啊，我这是在夸你呀，可不是拍马屁哦！”

老哥捂住马叉虫的嘴巴，指着二零一，说：“到了！”

马叉虫上前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妩媚的声音：“谁啊！”马叉虫向我挤眼道：“弟弟，听这声音是个大美女啊，激不激动！”

“查水表！”马叉虫答道。

门开了，里面那位果然是个美女，依靠在门框上，说：“水表在外面！”说罢，便要关门，马叉虫急忙拦住，亮出证件，说：

“警察！警察！有人举报你大晚上的总是大叫，还说你的床吱呀吱呀的吵得人睡不了觉，我们是来了解一下情况的。”

我捂住额头，马叉虫开起车来还真是让人措手不及，不过这妹子真的很正，身上要啥有啥，可惜是个鬼物，想到这，我也收起了不干净的小心思，对着一个鬼物意淫，恶心得很。

她也没怀疑什么，她不是那张照片七个人里的一个，应该没有见过我们。

我们三个进入她的房间，老哥拿出他的笔记本，去问她一些东西，马叉虫说：“我能随便看看么？”

那妹子点点头，马叉虫在她家里四处翻着，我站在老哥身边，老哥问道：“名字？”

“冯鹭鸶。”

“职业？”

“会计。”

“工作地点？”

冯鹭鸶眼中闪过一抹异色，消失的很快，但我看的真真切切，而老哥在低头记录，我蹭了下老哥，想提醒他，而冯鹭鸶起身说道：“我刚回来，能让我先上个厕所吗？”

老哥说好的，冯鹭鸶道了声谢，我等她走开了，正想和老哥说说我刚刚发现的小细节，而老哥却是风一样站起来，说：“她出来了咳嗽一声。”

老哥跑到马叉虫身边，两人和个强盗似的翻着冯鹭鸶的东西。马叉虫翻出一件粉色的内衣，说：“弟弟，看，好看不，要不你带回去把玩把玩？”

我皱着眉头，鄙视着胖子，为什么要我放风，我也要去搜寻犯罪的证据，那一件东西就能杀死好几亿生命哪！

幸好女人上厕所比男人麻烦，老哥和马叉虫能有时间多找找。

我盯着厕所，过了五分钟仍是没有出来，我却闻到了一种异味，臭臭的很刺鼻，我仔细嗅了嗅，顿时知道了这是什么味道。

煤气！

这里的厕所和厨房是在一起的，冯鹭鸶在动什么手脚，我急忙咳嗽了一声，顾不上太多，叫道：“走！”

马叉虫拿着一份文件，一页一页翻着，老哥也是在一旁看着，根本不听我的话。

“啊！”一声尖利的叫声从我身后响起，我回头一看，冯鹭鸶一手提着一罐煤气，一手拿着火机向我们扑来，马叉虫一看，说：“我的个大西瓜啊！”

马叉虫跑过来搂住我的腰，转身跑向窗子，速度快的难以想象，途中顺便搂住老哥，一转身，一步跃起，后背撞向窗子，玻璃怦然破碎，连窗框都给带了出来，外面的铝合金也是根本抵挡不住，被马叉虫撞破。

刚跳出来，后面就响起爆炸声，热浪贴着脸挂过去，耳边轰鸣声不断，飞快的坠落下来，砰的砸在地上，幸好只是二楼，幸好下面是草地，但仍是呼吸不上来，心口疼的很，脑子一片空白。

马叉虫最先起来咳嗽不停，我也差不多缓了过来，看着马叉虫的背影，觉得自己好像认不得这个人，那种速度不可能是这种体型能拥有的，竟能撞开铝合金防盗窗。

上次我在医院醒过来，问他们后来怎么对付马建宇的，两人都是一言不发，不知道在瞒些什么。

马叉虫将我扶起来，一股热流从脖子留下来，我伸手一摸，红红的，我的伤口裂了！可是这颈托包住了我的脖子，想擦也擦不了，说：“快送我去医院，出了这么多血了。”

两人把我送到最近的诊所里止住血，再去医院里重新缝上伤口。

我忍不住大骂道：“妈卖批的，不是说好了没危险么？人家都点煤气罐了！”

老哥嘀咕着：“不对啊，为什么会这样呢？”

马叉虫也是一模一样，两人紧锁眉头，我说：“两位大佬，给我一个解释好吧，我的小命就这样被你们随意玩弄，我很不爽唉！”

老哥一脸无辜，说：“弟弟，我从没遇见过会点煤气罐的鬼物，最多也就玩玩刀，若鬼物还会用这种武器的话，我们玩个鸡毛啊！还有，若是鬼物对我们起了杀星，根本不用这样啊！直接动手不久行了？”

马叉虫摇摇头，啃着指甲：“总之，这次事件处处透漏着不对劲，我们不能在按以前的经验去推断了。”

“对了，”我问道，“你们最后看到什么东西了，我叫你们都不答我？”

“一份合同，”老哥拿出一张纸，说，“我只带出了一张，你们看，签约公司是空白的，公司地址也是空白的，除了冯鹭鸶的信息，其它什么都没有——哦，还有个签约时间，十三天前，三月十一号。”

我沮丧的低下头，这不相当于什么都没发现，还害得我吃了一次爆炸，还跳了一次楼。

窗子上噼啪噼啪响了起来，外面一下子乌云密布，竟是下起雨了，看起来还不小。

老哥的手机响了，马叉虫问道：“谁的？”

“不知道。”老哥开了免提，说，“谁啊？”

“我是吴江区派出所所长，我想起了一件事。”

我一听，提起精神，马叉虫也是靠在手机边上。

“我们曾经接到了几次报案，是关于失踪的，都是一家公司——我看看啊，哦！是千阳科技城吴江大厦三十三层的立意设计有限公司，可是他们失踪的人第二天又找到了，我便没有留意，那天也没有说，今天突然想起，这不马上就和你说了。”

“多谢！”老哥激动的站起来，说：“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走吧！去看看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