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臭不要脸

他看得出来沈立不过外门罢了，二十六七岁还是素人境，想来也不是什么出身于仙家本土的子弟，没什么油水

沈立对琅琊也略有耳闻，乃是本宗大长老闭关五年，费尽心血方才炼制出来。一炉只有三百柄，虽说通体朴实无华，但主打的就是个耐用。

无论工艺亦或者是蕴灵程度，在中品灵器中都算出类拔萃，更自带御气而行仙术。

琅琊在别的宗门都是卖到数万灵石的天价，而本土只需八千灵石，可谓性价比奇高了。

但外来和尚好念经，再加上琅琊乃是本土所产，又比不上黄梨紧随今年的最新炼器之法，因而并不受太清宗弟子青睐。

“那就琅琊吧，”沈立本就是极简主义，一眼便对琅琊爱不释手：“八千灵石对不？”

“没错！”

小厮见着沈立将玉牌往虚灵镜上一照，付完八千灵石后，立刻笑容热烈。

“师兄稍等！现在买琅琊还附送一颗镇魂石，镶嵌于琅琊之上可免除极寒。”

“还赠送半套中品琅琊剑仙术，与琅琊相辅相成，能够发挥其最大威力。我这就给您去取。”

沈立目视着小厮在铺子里忙来忙去，耐心给自己那柄琅琊镶嵌镇魂石，心里有些迫不及待。

此刻，耳边传来一道熟悉声音；沈立随着声源看去。

便见着在一声声莺莺燕燕的娇笑下，一男一女自下楼走上来。

那女子打扮的尤其好看，上身则是淡青色的锦绣袍，高耸山峰下的深凹若隐若现，下身则是青紫罗裙，雪白的美腿修长又笔直。

亲昵的挽着名外门弟子胳膊，仿佛一对浓情蜜意的小情侣，谈笑甚欢。

正是顾青婵。

‘怎么会在这儿遇到她？’

‘呵，还真是无缝衔接。’

沈立眼底流过一丝意外。可心中只有对自己曾经的不值，却并不生气。

自从沈立醒悟后，她已经彻底在沈立心中死掉。

从此以后，两人天各一边，各自安好，互不打扰。

沈立也根本不会再在乎她的身边究竟是什么人了。

在被沈立注视的时候，顾青婵眼神无意间投过来，俏脸露出意外。

随即是眼底泛出一抹慌乱，下意识松开紧紧挽住那男人的手，目光有些回避，脸上笑容也微微僵住。

但很快，顾青婵就调整好心情，慌乱被她盖住，整个人重新镇定。

顾青婵并未说什么，只是挽着男人上了五楼。

约莫半柱香后。

沈立听到‘蹬蹬蹬’的脚步声从楼上传下，直至靠近自己。

这步伐节奏这脚步声，沈立简直再熟悉不过。

那是顾青婵又下来了。

“沈立，你这样有意思吗？”顾青婵紧绷着脸，寒声道。

“什么什么有意思？”沈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顾青婵眼神轻蔑，冷笑道：“装，接着装。”

“你以为你鬼鬼祟祟跟踪我，我发现不了？怎么，被我抓个现行还想抵赖？”

“那只是我一个普通朋友而已。”

顾青婵满脸失望：“我们之间能不能有点信任？沈立，我真的对你很失望。”

沈立：“……”

他此刻感觉自己有点头大。

为何之前没有发现顾青婵这么自恋。

都他娘的分手了，还想PUA我？

沈立呵呵假笑道：“顾师妹，我想你肯定是误会了。我们在这里遇到纯粹是碰巧而已，我是来买灵器的。”

“况且你我之间缘分已尽，请你不要瞎想。最后，我对你那个普通朋友也没任何兴趣。”

“买灵器？满口胡诌；你骗人能不能找一个正常的理由，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

顾青婵一脸我早已看穿你小心思的得意，恨铁不成钢的咬着贝齿道：

“少装了！你不就是打听到我的行踪，所以特意赶过来，想趁机搅合？你幼稚不幼稚啊！”

“有时候找找自己原因，这么多年了月钱涨没涨，有没有认真活着？每个月月钱，连我们两人都养活不起。”

顾青婵说着说着，眸子不由变红，声音沙哑，满腹委屈的道：“满口谎言的男人，用一个谎言去圆另一个谎言；真的很让人讨厌！沈立，我真的看透你了。”

沈立彻底无语凝噎。

我月钱养活咱们两个还不行？还得养你妻女老小祖宗十八代？

说到这里，沈立就气得不行。

当年说什么，男人不给她花钱就是不爱她。管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要管住他的钱包。

沈立只好每个月月钱如数上交，说什么她管月钱。

三年过去，半块灵石没存到；顾青婵还倒欠几万灵石。

而且沈立每次旁敲侧击问她灵石去处，得来的就是顾青婵一顿生气、甩脸子，说什么不爱她，不相信她。

最后沈立才偷偷摸摸知道，每个月三千八百八十八的灵石，有他娘的两千五都被顾青婵拿去还她那勾八仙呗了！

你还想要怎么样！

看顾青婵委屈的泫然欲泣，好像我还虐待你了！

小爷真不伺候了！

这时，小厮端着琅琊热情迎上来：“啊，师兄；您的琅琊已经熔铸成了。您看我是给您打包，还是直接拿走？”

沈立还未开口。

顾青婵便先是一愣，看了看琅琊，再看了看沈立。

而后，她捂住小嘴儿，神情写满了惊喜。

方才还写满委屈、泫然欲泣的俏脸，此刻破涕为笑。

“琅琊？沈立，真是你买的？”

顾青婵不由分说接过琅琊，爱不释手的把玩着，小嘴儿撅起来：

“不过我不喜欢这颜色，小二，能不能给我换一款？我喜欢粉色的。”

小厮迟疑的站在原地，望向沈立。

顾青婵掂了掂脚，笑眯眯的冲沈立道：“虽然你老惹我生气，但是看在你送我琅琊，这么有诚意的份儿上。我就考虑暂时原谅你。”

“？？谁说送给你了？”沈立也呆住了。

顾青婵满脸的不信，理所当然道：“不是送给我，你还能送给谁？小二你还愣着干嘛，快去给我换一柄呀。”

沈立彻底被她理所当然的样子惹怒了。

好像老子就非你不舔呗！

沈立一把夺过琅琊：“你搞清楚这是卖给我自己的；你不喜欢关我屁事，我喜欢就行！”

顾青婵被他蛮力带的一踉跄，盯着沈立，满脸的匪夷所思：“买给你自己的？”

那眼神，似乎在说这琅琊不送给她，是完全不可理喻的事情。

察觉到小厮的戏谑偷笑，顾青婵脸上有些挂不住，气到：“你用这么好的灵器干嘛！你太浪费了，我不能接受！咱们日子还过不过了？”

她不是不能接受铺张浪费，她只是不能接受钱没花到她身上。

“你听清楚，”沈立绷不住了，深深吸了口气警告道：“顾师妹，咱们缘分早就尽了。请你以后不要再这么自作多情。”

这种人，永远以自我为中心，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哪怕沈立掏心掏肺对她好，甚至把命给她，她都觉得理所当然。

当突然有一天，沈立的心思哪怕只有十分之一用在他自己身上，顾青婵都觉得不可理喻。

你凭什么不对我好？

说完这话，无视脸色变青的顾青婵，沈立推开她便扬长而去。

顾青婵呆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天大的委屈？

小厮嘲笑的眼神如芒刺在背，赤裸裸的盯着她。

这种丢脸，不亚于自己被扒光站在路中央，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更加让她难以接受的是，明明无条件包容，宠爱自己一切的沈立；今日对待自己如此冷漠的态度。

往常他俩也吵过架，但每次都是以沈立服软讨好而结束，可这次……他竟然当街羞辱自己。

他太过分了！

双眸中逐渐蒙上一层淡淡薄雾，顾青婵鼻子一酸，紧追几步冲着沈立背影，委屈又生气的喊道：

“你要是敢就这样离开，我顾青婵发誓，这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

“我再也不会给你任何弥补的机会！”

“沈立，你给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