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为了防我

千点头，盯着小四的目光也变得柔和了，还带着几分歉意，“我的身份特殊，身无长物，连我自己都不是自由的，所以这是我能想到的给你的最好的补偿了，小四，对不起，我给你带来了麻烦，”

小四一抬头就看到那双犹如黑曜石般闪烁的眼眸正沉沉地望着自己，小四从来没有被一个男人这样盯着看过，有些不太适应地撇过头去，下意识就伸手推开了千，走到了药店的柜台边，“我说了对不起没用，我看上去很需要这三个字吗？你既然知道你自己给我带来了麻烦，那么就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我这里了，至于你的赔偿，直接通过账户转给我就可以了，”

“好，”千回答。

“你快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小四烦躁地皱起眉，走进厨房准备给自己弄点早饭，可是心情不好，做什么都不顺，一顿早饭做好后，厨房里的碗已经被她敲坏三个了。

等小四端着早饭出来的时候发现那个人已经离开了，只是这一次他在药店柜台上留下了一枚胸针，还留了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她要是需要他的帮助，她只要把这枚胸针别在胸前，他就会来找她。

小四用力握着这枚胸针，很想把它直接丢到地上，丢进垃圾桶里，可是却又舍不得，最后小四把这枚胸针放进了自己的一个小首饰盒里，这个首饰盒里全部是她心爱的东西，她爸爸妈妈的照片，她和爷爷的照片，爷爷小时候给她买的小玩具等等，她都小心翼翼地放在了首饰盒里，现在又多了一枚胸针。

原本以为那个人说的赔偿也一定只是口头说说的，毕竟他只是一个地下武装组织的小头目，能有几个钱？可是没过几天，当小四的通讯器提醒她账户里有资金转入的时候，小四眼看着自己的账户里多出了一笔七位数字的钱，惊得下巴颏都要合不拢了。小四想着，妈呀，现在连打家劫舍的都有这么多钱的吗？随随便便就转给自己这么多钱！

小四只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有了这笔钱，自己即使不开店也能闲适地过一辈子了。合上通讯器，小四激动的心情久久无法平静，直到晚上入夜，小四才平静下来接受了这样的一个事实。平静下来的小四脑子里又浮现出几天前那个人跟自己说的话，还有盯着自己的眼神，渐渐地小四心里感到了一丝不安和难过。

这个人那天应该是真心实意来给自己道歉的吧，自己却把人家晾在那里一个晚上，最后还叫人家别再来了。小四觉得自己那天正好是在气头上，所以做得有些过分了，可是事情已然如此，自己以后也很有可能不会再见到这个人了，想到此，小四突然有些不舍了。

几天后，千翼军的秘密基地里负责收集情报的海墨告诉了千一个不得了的消息。

“指挥官，你知道吗？那个叫小四的姑娘，她居然在自己家药店门口竖起了一块牌子，写的居然是免费看病，药费半价，有医无类，盗匪除外，”

千忍不住笑了，“盗匪除外，还真的是她的脑子能想得出来的事儿，”

“指挥官，你还笑得出来，你把军队里一大笔资金都给了她一个人，她开起了义诊不说，还拒绝给盗匪看病，这不是拿着我们的钱，还不给我们看病吗？”海墨心里气结，愤懑不已。

“你脸上写了‘我是盗匪’四个字了吗？”千笑指着海墨的脸。

“没有啊，”海墨还没有明白指挥官的意思。

“那你去看病的时候会跟她说你是叛军盗匪？”千笑着问海墨。

“当然不会啊，”海墨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点起头来，“哦，我明白了，那她写这个是为了什么？”

 “一是防我，二是告诉金棕那些人她的立场，三是为了挽回她在荒芜区里的名声，”千将这其中的道理仔细地告诉了海墨。

“防你？”海墨又有点不明白了，“这又是为什么？之前你不就是她救的吗？”

“对啊，就是因为她救了我一次，我给她惹了那么多的麻烦，她才要防着我这种人啊，”千指指自己，脸上挂着无奈的笑。

“明白了，她这是要跟你划清界限啊，那指挥官你还把你自己那么珍贵的胸针送给她？”海墨想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后有点替指挥官不值。

“这是为了以防万一，最好她一辈子也别带上这个胸针才好，”千希望这个女孩子从此不会再有麻烦，还能继续过遇到他之前的那种简单的生活。

不过千也是忍不住好奇易容后偷偷去看了一眼小四的药店。千看到小四的药店店门大开，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看起来煞是热闹。

千又走近了几步，果然就看到那个大幅标语横贴在药店的正门口，红色的粗体字很是显眼，不过一看就知道是她自己手写的，字体工整而娟秀。千抬头望着这幅标语，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笑，他明白这姑娘可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柔弱。

“要看病买药的话，请进，”小四见门口站着一个人盯着她的标语看了很久，以为这个人是在怀疑自己便主动应上前招呼，“我这里的药全部半价，不管什么人只要是病人，我都给看，”

千发现小四并没有认出易容过的自己，便想着借机问问她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哦？”千抬手指了指标语，“上面不是写了盗匪除外吗？”

小四一下子就警惕了起来，脸上的笑容也淡了几分，“这位先生，你是属于这类人？”

“你觉得我像吗？”千收回望着标语的视线，平视着眼前的小四，双眸里隐隐带着几分笑意。

小四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人，当与这个人的双眸对视的时候，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一下子涌了上来，让小四全身不禁微微打了个颤。

“你，你是，”小四下意识地环顾了一下四周，见没有人盯着自己了才又将视线转回到那人身上，说话语气也瞬间变得十分不悦，“你快离开吧，我这里不欢迎你，我不管你是盗匪还是什么的，我这里就是不接待你，”

千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只是静静地凝望着小四。一直等小四说完话了，千依旧怔怔地盯着小四。

直到小四转身要往店里走的时候，千才缓缓地开口，“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小四猛地一个回身，眼神犀利地盯着眼前人，“是你的眼睛，你的眼神泄露了你的身份，一个从没有见过我的人，是不会用你这样的眼神盯着我的，”

千低头垂眸，嘴角勾出一丝浅笑，“我的眼神有这么明显吗？我还以为我伪装得挺好的，你还是第一个看穿了我的伪装的人，”

“一个人的外貌可以改，一个人的性格也可以改，但是一个人的眼睛是没法改的，那里装着一个人所有的情绪，虽然很多人自以为可以掩饰，但其实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泄露了他们心里的情绪，”小四又上前几步，与千的双眸对视着，“你看我的时候眼里总是带着一丝歉意，明明是很犀利的眼睛，好像能看透一切，但又总给我一种悲伤的感觉，你的这双眼睛里隐藏着太多情绪，这就是我为什么能判断出你是谁的原因，”

千笑了，冲着小四眨眨眼，“你只做医生真是屈才了，”

小四立刻低下头不看千了，脸也瞬间烧了起来，嘴里还忍不住嘟囔，“还说扮谁像谁呢，一点都不专业。。。”

突然间小四觉得不太对了，抬头就发现眼前的人全身寒气逼人，看向一边的双眸里也满是迫人的寒意。

“怎么了？”小四小心翼翼地开口。

“没什么，”千依旧盯着一个方向看，并没有低头去看小四，“你回你的药店里去，我有事先走了，”

小四还没来得及开口，千已经快步离开了小店。在小四看来千变得很紧张，离开的脚步也是匆忙而快速的，像是要逃离什么人似的。小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也四处张望，却什么也没有看出来。

回到药店的小四心里有些忐忑，她能感觉得出刚才千一定是发现了危险，怕牵连到自己才会头也不回地离开的，可是那些人是怎么发现他是千的呢？难道是因为自己刚才跟他说的话？难道是自己的那些话才让千暴露的？

小四越想越纠结，之前那点对千的不悦早就烟消云散了，她现在只想知道千会不会因为自己而被抓，要是那样的话，那些千翼军的人肯定会以为自己是故意在引诱千出现，好让金棕的人来抓千。小四只觉得自己很蠢，千那样身份的人，隐藏是必须的，可是自己却肆无忌惮地在众人面前拆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