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固宠.1嬖臣.链接

《仕途与人生的中国智慧》

第四卷，固宠

第一章，嬖臣

链接：《知名宠幸的结局》

1. 生男，生女？是个问题。

卫家富贵的时候，民间歌谣曰：“生男无喜，生女无怒，独不见卫子夫霸天下！”

两千年后，不但“生男无喜”，生个儿子，简直要“哭晕在厕所里”。

卫氏发迹的过程，正文中已有记述，这里再补录一些原文，有兴趣的读者可以参照来看：

〔卫子夫〕入宫岁余，竟不复幸。武帝择宫人不中用者，斥出归之。卫子夫得见，涕泣请出。上怜之，复幸，遂有身，尊宠日隆。召其兄卫长君、弟卫青为侍中。而子夫后大幸，有宠，凡生三女一男。男名据。（《史记•外戚世家》）

卫子夫入宫后，有一年多时间，竟然被武帝给忘了。

后来，武帝要淘汰一批宫人，把“不中用者”送回家去。大概他要一一点检哪些留下，哪些淘汰，卫子夫才有机会又见着他，“涕泣请出”。

这一回，再次得到宠幸，就有了身孕，于是“尊宠日隆”。她的兄长卫长君和弟弟卫青，都被任用为侍中。

卫子夫立为皇后之后，凭着这层裙带关系，卫氏一门大富大贵。

卫长君这时候已经去世。卫青为将军，击匈奴有功，封为长平侯。卫青三子还在襁褓中，皆封为列侯。

卫皇后之姐卫少儿，生子霍去病，以军功封冠军侯，号骠骑将军。卫青号大将军。卫氏一门封侯的有五人。

卫皇后得立七年后，其子刘据立为太子。

后来，卫子夫色衰，赵之王夫人、中山李夫人有宠，但都早死。再后来，有尹婕妤、钩弋夫人得到宠幸。

卫皇后立三十八年，太子被江充诬陷，于是与皇后共同杀江充，发兵。兵败后，太子逃走。卫子夫被废，自杀。卫氏一门被全部杀死。

2. 断袖之癖

据史书记载，西汉哀帝时的董贤（前22年——前1年），字圣卿。他父亲董恭，曾任御史，保任董贤为太子舍人。哀帝继位，董贤被任为郎官。

二岁余，贤传漏在殿下，为人美丽自喜，哀帝望见，说其仪貌，识而问之，曰：“是舍人董贤邪？”因引上与语，拜为黄门郎，繇是始幸。（繇音yáo，自）（《汉书•佞幸传》）

董贤这个郎官，职责是报时。这人的特点是“美丽自喜”，哀帝喜欢他的仪态容貌，于是成了皇帝的男宠。

此后，宠爱日甚，出则陪乘，入则在左右服侍，赏赐巨万。

当与上卧起。尝昼寝，偏藉上褏（音xiù，袖），上欲起，贤未觉，不欲动贤，乃断褏而起。其恩爱至此。贤亦性柔和便辟（能说会道），善为媚以自固。（同上）

这就是“断袖”这个典故的出处。有一天，两人白天睡在床上，董贤压住了皇帝的袖子。哀帝想起来，怕惊醒董贤，就割断袖子，自己悄悄起身。

董贤善于献媚固宠，每当休假的日子，也不出宫，这样既可以防止别人趁机说他的坏话，又可以为哀帝侍奉汤药，进一步加深两人的感情。

哀帝见董贤很少回家，于是让他妻子也住在宫里，还把他妹妹也召进宫，封为仅次于皇后的昭仪。也就是说，哀帝让董贤、董贤之妻、董贤之妹一起来服侍他，这种事真是空前绝后。

可见，一旦拥有了绝对的权力，帝王行事会何等地荒诞，又是何等地肆无忌惮。

哀帝又将董贤之父升为少府，赐爵关内侯；将董贤妻子的父亲升为将作大匠，还让将作大匠为董贤修建了巨大壮丽的住宅。

有天下珍奇之物，哀帝让董贤选最好的，剩下的哀帝才自己用。

西汉制度，无功不得封侯。哀帝想将董贤封侯，但实在找不到缘由。

建平四年（前3年）三月，待诏孙宠、息夫躬等人控告说，东平王刘云之妻伍谒，祭祀时诉于鬼神，以降祸于所憎恶之人。哀帝令人审讯处理，相关之人都认了罪。

哀帝让孙宠、息夫躬说，是通过董贤控告东平王这起案件的。于是，就以揭发这件案子的功劳，哀帝下诏封董贤为高安侯，息夫躬为宜陵侯，孙宠为方阳侯，食邑各一千户。不久，又增封董贤二千户。

哀帝初即位时，他的祖母傅太后、母丁太后都还在，傅氏、丁氏两家先贵，哀帝之舅丁明为大司马。哀帝宠爱董贤，于是以董贤代丁明为大司马卫将军，当时董贤只有二十二岁。

第二年，匈奴单于来朝，宴会上，见到董贤列在群臣之首。匈奴单于奇怪董贤年少，问翻译其中缘由。

翻译当然不敢自己乱说。哀帝令他对匈奴单于说：“大司马年少，以大贤居位。”单于乃起拜，祝贺大汉得到贤臣。

有一天，哀帝置酒麒麟殿，与董贤父子宴饮。哀帝饮至有些醉意后，竟然笑着对董贤说，想效法尧禅位于舜，将帝位让给董贤。被左右劝止。

哀帝崩，太皇太后起用王莽，将董贤免职。董贤与其妻自杀，他们的财物被没入官府。董贤的父亲、弟弟都被免职流放。

《汉书•佞幸传》评论道：柔曼之倾意，非独女德，盖亦有男色焉。

汉代帝王多有男宠，但董贤之宠最盛，父子并为公卿。然而，他进不由道，位过其任，莫能有终，所谓爱之适足以害之者也。

钱钟书先生曾论及男宠之害政，非常精辟：

盖古之女宠多僅于帷中屏后，发迹指示，而男宠均得出入内外，深闱广廷，无适不可，是以宫邻（亲密）金虎，为患更甚。——女子得宠，行迹通常只能局限于宫内，透过帝王间接地发挥影响。而男宠则可以直接接任一些重要的官职，既可以在内廷透过私密的渠道影响帝王决策，又可以在朝堂上直接掌握权力。

所以，“嬖倖窃权最易、擅权最专”。（《管锥编•毛诗正义》）

但是，为什么男宠窃权最易，擅权最专，钱先生并没有解释。

猜想起来，喜欢男宠的帝王，性取向大概多多少少有一点问题。

帝王要选宫女，可以堂而皇之地在天下搜求。要找个合适的男宠，就有点可遇而不可求了。

所以，男宠一旦被遇到，就会得到异乎寻常的宠爱，想把江山送给他们也就不足为奇了。

（本章链接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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