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争权.6权臣.正文2

《仕途与人生的中国智慧》

第三卷，争权

第六章，权臣

正文：《司马懿诈风》（下）

第二年正月，小皇帝朝拜明帝陵墓，曹爽兄弟都随驾出行。大司农桓范劝道：“您现在总理文武，兄弟掌领禁军，不宜一起出城。一旦有人闭了城门，谁能放您进来？”曹爽傲然道：“谁敢！”

早已在暗中窥视的司马懿父子闻讯大喜。

当天晚上，他们召集同党，密谋妥当。长子司马师暗养勇士三千多人，平日散在各处，此时全部招来。

第二天凌晨，司马师率军突然包围了皇宫，关闭了城门。司马懿亲自骑马率兵袭击武库，发放兵仗器甲，并令司徒高柔夺得曹爽兵营，令太仆王观夺得曹羲兵营，他自己与太尉蒋济率兵屯于城外河口。

蒋济、高柔、王观等人都是元老旧臣，素与曹爽不睦，此时便帮助司马懿率兵发难。

本来，司马懿还想借重大司农桓范。桓范的儿子却认为皇帝在外，胜算不在司马氏，劝桓范出城去见曹爽。桓范于是单骑到了城门。恰巧守门官是他的老部下，便诈称有皇帝诏书，放他出城。门官请他出示诏书，桓范厉声呼叱，门官不得已开门放行。

蒋济听到后，对司马懿说：“曹爽的智囊去了！”司马懿冷笑说：“曹爽这样的驽马村牛，只能看见槽子里的黑豆。桓范纵有妙计，也必不能用。”遂上奏曹爽等人骄横，有篡位之心，请小皇帝下诏罢去曹爽兄弟兵权，以侯爵归家；他们奉太后之命，将率兵迎接天子。

    曹爽接到司马懿的上书，犹如当头一棒，顿时吓得不知所措。桓范劝他带小皇帝到许昌，发诏书令外兵救援，犹如当年曹操之挟天子以令诸侯；各地将领定然纷纷响应，司马懿父子必将死无葬身之地。曹爽兄弟犹豫不决。

桓范进一步筹划说：“此处有屯田兵数千，许昌也有武库，有足够的兵器甲仗，所缺者唯有粮食。我带有大司农印绶，尽可向各地调集谷食。咱们有兵有粮，还怕什么？”

曹爽兄弟默然不应，反而派人去见司马懿，观望风色。

司马懿宣称对曹爽兄弟只免官，决不伤害性命，并指着面前的滔滔洛水为誓，决不食言。曹爽听到回报后，愈发心意彷徨。桓范援引古今成例，反复规劝他起兵，曹爽依然不能决断。

熬到五更，曹爽支持不住了。他把刀扔在地上，说：“司马公不过是想夺我的权罢了。我能以侯爵还家，不失为富家翁。”

桓范气愤地说：“到了今日，别说什么富家翁，你一门大小还有一个人想活吗？”

    曹爽终于解去印绶，随皇帝车驾回到京城洛阳。桓范仰天长叹：“老子今天要被你兄弟连累灭族了！”车到城外，远远望见司马懿，桓范下车叩头，却说不出话来。司马懿淡淡地说：“桓大夫不必如此。”令桓范还复旧职。曹爽兄弟也忐忑不安地回到了家里。

等一切都安排妥当后，司马懿派兵包围了曹爽府第，在四角搭起高楼，令人在上面观望曹氏兄弟的举动。

曹爽计穷愁闷，到后园散步，楼上人便大声喊：“故大将军东南行！”曹爽回到议事厅，与兄弟议论，不知道司马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写信探问，说前几天派家人买粮，至今未返，已缺粮几日，请赐粮续命。

司马懿佯为惊诧，立即送来米肉。曹爽兄弟欢喜，自以为活命不成问题了。

    司马懿暗中让人检举曹爽与何晏等谋反，于是何晏先被下狱。何晏攀指同党，企图讨好司马懿以自免。他诬陷了曹爽、曹羲、丁谧、邓飙、毕轨、李胜、桓范等七家后，司马懿板着脸道：“应当有八族。”何晏穷急，头上冷汗涔涔而下：“您是说我吗？”司马懿微微一笑：“正是。”

    于是司马懿上奏小皇帝，召公卿朝臣廷议，将他们八家皆灭三族，已出嫁的女子也无一幸免。

嘉平三年（公元251年）春正月，太尉王凌诈言吴人塞涂水，请求发兵讨伐，欲乘机起兵攻司马氏。司马懿知道是阴谋，不令兴兵。

夏四月，司马懿亲自率领中军，泛舟沿流，九天到了甘城。王凌无计可施，便迎于武丘，两手反绑着在水边等待，道：“凌若有罪，公当折简召凌，何苦自来邪！”司马懿道：“以君非折简之客故耳。”随即捕王凌归于京师。

途中经过贾逵庙，王凌大呼：“贾梁道！王凌是大魏之忠臣，唯尔有神知之。”后服毒自杀。司马懿收其余党，皆夷三族。

这次事变后，司马懿将曹魏诸王公全部安置在邺城，命官吏监察，不准他们互相交结往来。曹氏子弟遂再无反抗之力。

嘉平三年六月，司马懿卧病，梦见贾逵、王凌为祟，甚恶之。秋八月，他死于京师，时年七十三。此时，距当年政变仅三年。

司马懿父子大权独揽，运用各种残酷卑鄙的手段诛除异己，杀人无数，朝野钳口。

司马懿死后，司马师、司马昭相继秉政。他们兄弟都很能干，也都很卑鄙残忍。他们连续击退了曹氏宗室旧党的几次武装反抗，逐渐巩固了权势。他们苦心经营的目的，天下人都明白，即所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最后，司马昭之子司马炎终于篡魏自立，是为晋武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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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古代社会，自秦始皇以降即形成了这样一种体制：权力的金字塔的顶端所巍然独坐者，只能是一个人，绝不允许两个人共同分享。

在正常情况下，此人便是一个精明强干的君主；在异常情况下，则可能是一个权臣，一个外戚，或一名宦官。

每当“先主”驾崩，流泪托孤时，不论他如何苦心安排，平衡都只是暂时的。任何圣人之礼、先王之法，都不能阻止几个顾命大臣之间的性命相搏。三驾马车也罢，两驾齐驱也罢，终究都要变成一马行空。

不论此人曾经如何信誓旦旦，要肝脑涂地报效“先王”，也多半要废帝自立。而曹爽与司马懿这样的血腥争斗场面，也就一再重演。

（本章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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