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晋职.7KPI.链接２

《仕途与人生的中国智慧》

第二卷，晋职

第七章，KPI

链接：《酷吏可以有多“酷”？》（中）

2. 王尊断乱伦案

王尊，字子赣，少年时成了孤儿，由叔父收养。叔父让他牧羊，王尊偷偷地学习，学会了写文书。

十三岁时，王尊成为县里监狱的小吏。几年后，又在郡太守府供职。因为他对朝廷的诏书、公文以及公事程序非常熟悉，太守引以为奇，给他升职。

若干年后，王尊又称病辞职，跟随郡内的文学官学习。此后，王尊担任过虢县县令、美阳县令。

这一时期，王尊在美阳县断过一件乱伦案，手法非常惊人：

春正月，美阳女子告假子不孝，曰：“儿常以我为妻，妒笞（因妒而笞责）我。”尊闻之，遣吏收捕验问，辞服。尊曰：“律无妻母之法，圣人所不忍书，此经所谓造狱（特定的严刑）者也。”尊于是出坐廷上，取不孝子县磔著树（悬在树上处以磔刑），使骑吏五人张弓射杀之，吏民惊骇。（《汉书•赵尹韩张两王传》）

美阳县有一人以他后母为妻，还打他后母。王尊派人逮捕了此人，验问明白后，认为应处以严刑。他的手段十分残酷：将这人挂在树上，分裂了肢体；这人没了手脚，大概还没有死，王尊又让五个人张弓将他射死。

3. 严延年锄莠

严延年，字次卿，西汉宣帝年间，任涿郡太守。

时郡比（频频）得不能太守，涿人毕野白等由是废乱。大姓西高氏、东高氏，自郡吏以下皆畏避之，莫敢与牾（音wǔ，逆，不顺），咸曰：“宁负二千石（指代郡守），无负豪大家。”宾客放为盗贼，发，辄入高氏，吏不敢追。浸浸日多（渐渐地日子一长），道路张弓拔刃，然后敢行，其乱如此。（同上）

当时，涿郡接连任用了不能干的太守，郡内治理不良，秩序混乱。特别是豪强西高氏、东高氏，包括郡府的官员在内的人都畏惧他们，没有人敢违逆他们。人们怕这两家，比怕太守还要厉害。这两家人让门下宾客做盗贼，被揭发后，就躲入高家，官吏不敢追捕。这样一段时间以后，人们外出，在路上要张弓拔刀，才敢行走。

延年至，遣掾蠡吾赵绣桉（核查）高氏得其死罪。绣见延年新将，心内惧，即为两劾，欲先白其轻者观延年意怒，乃出其重劾。延年已知其如此矣。赵掾至，果白其轻者，延年索怀中，得重劾，即收送狱。夜入，晨将至市论杀之，先所桉者死，吏皆股弁（两腿发抖）。更遣吏分考两高，穷竟其奸，诛杀各数十人。郡中震恐，道不拾遗。（同上）

严延年上任后，派下属的官员蠡吾人赵绣查验高氏的罪行。赵绣见严延年新来，既怕新太守，又怕高氏，内心恐惧，于是他准备了两份文书。他打算先拿出一份将高氏治罪较轻的文书，如果严延年发怒，就再拿出另一份将高氏治重罪的文书。

赵绣见了严延年，先拿出轻罪的诉状。严延年已经知道他会这样做，命人从他怀中搜出了重罪诉状，当即就将赵绣投入监狱。赵绣夜里入狱，天快亮时就押到街市上处决了，赵绣诉状中涉及的人也都被处决，郡府的官吏吓得双腿发抖。

严延年再派人追究两个高家的罪责，穷治其罪，每家各诛杀几十人。于是郡中震恐，道不拾遗。

三年后，严延年升为河南太守，朝廷赐黄金二十斤。他将河南郡治理得豪强安静，野无行盗。

严延年施政，务在摧折豪强，扶助贫弱。贫弱之人，即使犯了法，他也会设法减罪放掉；如有豪强侵犯小民，他则会设法判以重罪。

众人以为某个人要被处死了，却可能有一天就被放掉了；众人认为某个人不应被处死，他却会杀掉。而且，他所处理的案件，都弄得文案严密，不可能翻案。

郡内的官吏民众没有人能知道他的想法，都战栗不敢犯禁。

严延年长得短小精悍，敏捷于事。下属官吏忠心尽力者，他就亲厚如骨肉，而不管他们的出身。但是他疾恶太甚，被他诛杀的人很多。每年冬天，他将下属各县的囚犯集中，在郡府议论如何判决，处死很多人，流血数里，河南郡人称他为“屠伯”。

是时张敞为京兆尹，素与延年善。敞治虽严，然尚颇有纵舍，闻延年用刑刻急，乃以书谕之曰：“昔朝卢（有名的良犬韩卢）之取菟也，上观下获（仰观主人意图才去捕获），不甚多杀。愿次卿少缓诛罚，思行此术。”延年报曰：“河南天下喉咽，二周（东周与西周）余毙（留下来的劳顿疲敝），莠﹝盛﹞苗秽，何可不鉏（音chú，除去）也？”自钤伐其能，终不衰止。（同上）

当时，张敞为京兆尹，他与严延年关系向来不错。张敞治下虽严，但也不会赶尽杀绝。他听闻严延年施法严峻，于是写信劝他，说猎犬捕兔，也会按照主人的意思行事，不会只顾自己的心意多杀，劝严延年少缓诛罚。

严延年回信说，河南郡是天下咽喉之地，自古以来就奸人太多，正所谓草多苗少，怎么可以不将他们锄掉？坚持他自己的做法不变。

时黄霸在颍川以宽恕为治，郡中亦平，娄蒙（连遇）丰年，凤皇下，上贤焉，下诏称扬其行，加金爵之赏。延年素轻霸为人，及比郡为守，褒赏反在己前，心内不服。河南界中又有蝗虫，府丞义出行（视察）蝗，还见延年，延年曰：“此蝗岂凤皇食邪？”（同上）

当时，黄霸为颍川郡太守，以宽恕为治，政绩也极好，而且多次有凤凰等符瑞出现。宣帝赞赏黄霸，下诏称扬，赐金赐爵。严延年平素看不起黄霸的为人，现在两人任职的郡相邻，黄霸得到的评价反倒在他之上，他心内不服。

河南郡中出现蝗灾，郡丞巡行视察，回来后见到严延年，严延年说，这些蝗虫难道是凤凰的食物吗？讽刺黄霸虚造凤凰出现。

河南郡丞年老，行事荒唐，平日很怕严延年。严延年对他其实很好，没想着要除掉他，还赠送他很多财物。郡丞越发恐惧，自己算命，得了一个将要死了的卦，于是告假去了长安，上书揭发了严延年的十件罪名。

这个郡丞在上书之后，便饮药自杀，以表示自己说的是真的。朝廷将此事交给御史丞调查，查明严延年确实有这些事，于是以怨恨、诽谤政治、不道之罪将其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