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晋职.7KPI.链接１

《仕途与人生的中国智慧》

第二卷，晋职

第七章，KPI

链接：《酷吏可以有多“酷”？》（上）

1. 尹赏造虎穴

尹赏，字子心，曾在郡府为吏，后来通过察举，升为楼烦县长。此后，他还担任过粟邑令、频阳令、郑令等。

当时，京城长安的治安状况非常差。

永始、元延间，上怠于政，贵戚骄恣，红阳长仲兄弟交通（串通）轻侠，臧匿亡命（亡命之徒）。而北地大豪浩商等报怨，杀义渠长妻子六人，往来长安中。丞相御史遣掾求逐党与，诏书召捕，久之乃得。长安中奸猾浸多，闾里少年群辈杀吏，受赇（音qiú，贿骼）报仇，相与探丸为弹，得赤丸者斫武吏，得黑丸者斫文吏，白者主治丧；城中薄墓（傍晚）尘起，剽劫行者，死伤横道，枹鼓不绝。（《汉书•酷吏传》）

这是西汉成帝刘骜（前51年-前7年）的永始、元延年间的事情。这个汉成帝，是西汉第十二位皇帝，在位25年，死后谥号“孝成皇帝”，葬于延陵，庙号统宗。

刘骜的名字人们记不住，他宠幸的赵飞燕、赵合德姐妹则是大家耳熟能详的人物。

这一时期，皇帝怠于政务，权贵外戚骄横不法。红阳人长仲兄弟与豪侠之人勾结，窝藏亡命之徒。北地郡的大豪强浩商等人因为报仇，杀了义渠县长一家，还敢在京城长安露面。

丞相和御史派下属官员追捕，甚至皇帝也发诏书追捕，用了很长时间才抓到。

长安城里的奸人越来越多，城里的少年也结伙杀死官吏。

这些犯罪团伙有所谓的“探丸杀人”的做法：放红、黑、白三种弹丸，取到红丸的砍武官，取到黑丸的杀文官，取到白丸的为行动中死了的人料理丧事。

黄昏时分，城中暮色一起，他们就开始抢劫行人。于是，京城里死伤之人横在街上，报警的鼓声不绝。

赏以三辅高第选守长安令，得壹切便宜从事。赏至，修治长安狱，穿地方深各数丈，致（置）令辟（砖）为郭，以大石覆其口，名为“虎穴”。乃部户曹掾史，与乡吏、亭长、里正、父老、伍人，杂举长安中轻薄少年恶子，无市籍商贩作务，而鲜衣凶服（便于格斗的装束）被铠扞（铠甲）持刀兵者，悉籍记之，得数百人。赏一朝会长安吏，车数百辆，分行收捕，皆劾（判决）以为通行饮食群盗。赏亲阅，见十置（释放）一，其余尽以次内虎穴中，百人为辈，覆以大石。数日壹发视，皆相枕藉（交错地躺在一起）死，便舆出，瘗（音yì，埋葬）寺门桓（木柱）东。楬（音jiè，小木桩）著其姓名，百日后，乃令死者家各自发取其尸。亲属号哭，道路皆歔欷（音xū xī，哀叹抽泣）。长安中歌之曰：“安所求子死？桓东少年场。生时谅不谨，枯骨后何葬？”（同上）

正在这时，尹赏被任为长安县县令。

他上任后，先修治长安县的监狱：挖了一些几丈深的大坑，用砖石砌了内墙，上面盖以大石块，称之为“虎穴”。然后，让主管民生户口的官员与乡街等基层官员，人人都举报犯罪人。

凡是长安城里的轻薄少年无赖和没有市籍的商贩，而又穿着华丽的衣服或紧身衣服，身着铠甲臂衣持兵器的，都记录在案，有了一个几百人的名单。

有一天，尹赏召集了长安县的官吏，驾数百辆车，分头收捕名单中的人，都以资给盗贼饮食和结伙武装的罪行来治罪。

尹赏亲自查看这些人，每十个人中留一个，其余的都丢在“虎穴”里，每个深坑一百人，坑口用大石盖上，每隔几天才移开大石看一看。结果，坑里的人都交错地躺在一起死了。

于是就把他们抬出去，埋在官府门外的高木柱的东边，在上面插个小木桩，记着死者的姓名。百日之后，才让死者家人各自挖取尸体。

赏所置皆其魁宿（同党故旧），或故吏善家子（善良家的孩子）失计随轻黠（与盗贼有染）愿自改者，财（才）数十百人，皆贳（音shì，宽纵，赦免）其罪，诡令立功以自赎。尽力有效者，因亲用之为爪牙，追捕甚精，甘耆奸恶（了解盗贼的好恶及行踪），甚于凡吏，赏视事数月，盗贼止，郡国亡命散走，各归其处，不敢窥长安。（同上）

尹赏从每十个人中挑出来留下的一个，都是盗贼的同党故旧，或者是以前的官吏和善良人家的孩子，被诱谝入伙现在愿意悔过自新的人，总共才有几十个。

尹赏赦免了他们的罪行，让他们立功赎罪。这些人掌握盗贼的喜好和行踪，追捕盗贼时比普通官吏更厉害。尹赏上任几个月，长安城中盗贼平息。来自各地的亡命之徒，各回了自己的地方，不敢窥视长安。

当时，南方的江河湖泽之中多盗贼，于是朝廷以尹赏为江夏太守。尹赏到任后，捕杀江贼以及诛杀官吏百姓很多，因为残忍狠毒而被免职。

后来京城终南山群盗兴起，尹赏又被任为郡都尉，后升为执金吾，京城周围的官吏百姓非常惧怕他。

数年卒官。疾病且死，戒其诸子曰：“丈夫为吏，正（不怕）坐残贼（残忍狠毒）免，追思其功效，则复进用矣。一坐软弱不胜任免，终身废弃无有赦时，其羞辱甚于贪污坐臧。慎毋然！”赏四子皆至郡守，长子立为京兆尹，皆尚威严，有治办名。（同上）

尹赏几年后在任上去世。临死时，他告诫几个儿子说：“为官不怕因为残忍狠毒被免职，皇上追思你治理的功效，就会再次起用。一旦因为软弱不胜任而免职，就会被终身废弃，再没有起用的时候了，这种羞辱更甚于贪污受贿。你们绝不能那样！”

尹赏的四个儿子后来都升到了郡太守，治理地方都崇尚威严，有能干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