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晋职.7KPI.正文1

《仕途与人生的中国智慧》

第二卷，晋职

第七章，KPI

小序：《失败没有理由？》

“管理”能戴上“科学”的头衔，是泰勒的功劳。这家伙将分工推向了极端，效率固然提高了，但人也彻底沦为了机器的奴隶——八个小时，只做一个“最科学合理”的动作，比如拧螺丝，这工作枯燥沉闷的程度达到了极端。

二十多年来，“管理主义”再度入侵政府管理，被称为“新泰勒主义”。如果没有宪政主义的矫正，没有民意的制衡，这种“只问结果，不问过程”，“失败没有理由”的政绩至上的管理方式，就会产生罔顾同僚下属感受、践踏人民固有权利的土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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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酷吏列传》（上）

中国古代，地方之所以难治，在于郡县豪强横行不法；京师之所以难治，在于宗亲权贵恃宠仗势。

子曰：“听讼，吾犹人也，必使其无讼乎。”——罪案已发生，孔夫子也没什么好办法，他的理想是让人们做孝子、顺孙、忠臣、贞妇，不让讼狱产生。要如此，便得依靠教化，如黄霸其人其事，便入了《循吏传》。

司马迁笔下的酷吏，则是一群敢于像鹰枭一样搏击豪强权贵，用凶猛严酷的刑法来维持一方治安的干练官吏。

西汉初年，废秦苛政，法网宽疏，崇尚无为，官吏为政简和，百姓朴实敦厚，行为谨慎而怕犯法。

其后，朝野多事，酷吏渐兴，著名的有郅都、宁成、义纵、张汤、王温舒、杜周等十人。他们虽有酷吏之名，但也并非尽是些戏台上的白脸奸贼。

郅都，西汉景帝时为中郎将。一日，景帝率众嫔妃游乐上林苑，郅都随侍。景帝的一名宠妃正在上厕所，突然，一头大野猪扑下山岗，冲入了厕所。

景帝示意郅都快快入厕救人，郅都不动。景帝操起铁戟冲上去，郅都跪在地上拦住他，劝道：“失一姬，复有一姬选进，天下难道还少贾姬这样的女子吗？陛下纵然不爱惜自己，可祖宗基业和太后怎么办？”

景帝于是退回来，而此时野猪也逃走了，贾姬无恙。

太后闻知此事，赐郅都黄金一百斤，从此对他看重。

    济南郡有瞯氏宗族三百多家，皆强横不法，郡守制伏不了，于是景帝拜郅都为济南太守。郅都到任后，立即将瞯姓首恶全家屠灭，其余各家都胆寒腿颤。仅一年多，济南郡道不拾遗。

郅都为人勇猛敢为，有气力，又公正廉洁，从不接受礼物馈赠，常说自己“既已远离双亲出外任官，本应奉职死节，终归无法顾念妻子儿女了”。

不久，他升为掌管京师治安、兼领北军的中尉。

条侯周亚夫在朝廷中最为尊贵傲慢，但郅都对他揖而不拜。郅都执法严酷，不避贵戚，京师的宗室列侯见到他都不敢正视，称他为“苍鹰”。

这一年，太子刘荣因其母栗姬失宠，被废为临江王。三年后，刘荣以侵占宗庙余地之罪被征至中尉府质询。

刘荣想上书景帝谢罪，就向狱吏讨刀笔（西汉写字于竹简，有误，则用刀刮去再写），郅都禁止众吏给他。

大将军窦婴曾任刘荣太傅，因此秘密送刀笔入狱。刘荣成书后，自杀。

窦太后闻知此事，大怒，以重法陷害郅都，欲置之死地，得景帝从中宽解，仅免官归家。不久，景帝派使者持节拜他为雁门太守，让他直接去赴任，不必去朝廷拜谢，以免被窦太后察觉。

匈奴早就听闻郅都的名望，他到任后，便引兵而去，直到他死，不敢靠近雁门。

窦太后始终不肯放过郅都，景帝想保全他，辩解道：“郅都是忠臣。”

窦太后道：“唯独临江王不是忠臣吗？”于是斩了郅都。

宁成，穰县（今河南邓县）人。其为人狡猾凶残，任性使威。他做别人下属，必欺凌上司；他对部下的控制驱使则犹如捆扎湿柴火一般，务必使之柔顺伏贴。

景帝时，宁成升任济南郡都尉，郡太守正是郅都。

都尉掌管全郡军务，辅佐郡太守。郅都治下严厉，属下惧怕他。以往几任都尉都不敢坐车直入太守府，必须步行而入，然后像各县县令一样由小吏通报后，才能晋见郅都。

宁成到任后，却驱车直入，径直登堂，越过郅都走到上位。郅都素闻他的名声，善待他，与他交好。

后来，郅都被斩，长安的贵族暴虐作恶，景帝遂召宁成为中尉。宁成为官不如郅都廉洁，但政务仿效郅都，长安的宗室豪强从此惴恐不安。

武帝即位后，宁成受到皇亲贵戚的攻击，被处以髡钳之刑：剃去头发，以铁环束颈。

秦汉时代大臣尊贵，九卿犯重罪后或处死或自杀，极少愿受肉刑的侮辱，而宁成则忍辱受刑。他以为从此以后再不会被起用，便卸脱刑具逃亡。

汉初制度，行人通过关卡，必须交验木刻的通行证——传。宁成自刻了传，混出关回到了家乡。

他自称：“做官不到二千石，赚钱不到一千万，怎么能与人相比呢？”

他如今做官已做过二千石，以后又做不得了，便专心致志发财致富：他借钱买田或赊田，共占得池塘水田千余顷，租给贫民耕种，役使百姓数千家。

几年后，朝廷大赦，宁成免罪。此时，他的家产已有几千斤黄金。他设法掌握了郡县官吏不可告人的事，挟持他们，横行乡里。他每次出行，随从有几十骑，平日奴役百姓的威风，甚至超过了郡太守。

这时，武帝想起用宁成为郡守，御史大夫公孙弘劝道：“臣在家乡当小吏时，宁成任济南都尉。他治理百姓，仿佛恶狼牧羊。这种人不能担任亲民之职。”

武帝于是拜宁成为函谷关都尉——掌收敛关税，稽查旅客。宁成任职一年多，进出函谷关的人都说：“宁见乳虎，无值宁成之怒。”乳虎指哺乳期的母老虎，凶猛异常，由此可知宁成的刚暴凶狠。

恰在此时，宁成的克星，——另一名酷吏义纵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