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入仕.7科举.正文1

《仕途与人生的中国智慧》

第一卷，入仕

第七章，科举

小序：《面试小故事》

某公司招聘一位财务主管，公司老总亲自主持面试。

第一位进来后，老总问：1+1=？

答：等于2。

结果没聘上。

第二位进来后，老总问：1+1=？

应聘者感觉这个题目可能有深意，半天没敢回答，结果没聘上。

第三位进来后，老总问：1+1=？

这位应聘者凑到老总跟前，附耳小声说：老板，你说等于几，就等于几！

结果第三位被聘任。

面试犹如相亲，或素面朝天，或“画眉深浅”，既要符合时尚，又得投合考官心思。

——————

——————

正文：《新丰客•白卷进士•画眉深浅》（上）

大唐贞观四年。

马周跨下骑一头瘦黑驴，慢腾腾地走进新丰街口。

正是暮春时节，杨花柳絮满天飘飞。马周抬头望天，日才过午，此去长安城不过五十里平道，但这黑驴早已累得趔趔趄趄，今日断难赶到了。

马周略一思忖，决定今晚便宿在新丰，明日赶个大早，再进京城。他望向长街，只见街左青旗高挑，飘出清幽的酒香，肚中忍不住咕哝一响，只觉口唇干燥，心道：“先喝几杯，再找客舍吧。”

他翻身下驴，左手取下一包衣物，右手拎起书筐，黑驴便伸长脖子喘气。马周骂道：“没用的孽畜！”一个店伙计站在酒店门口，却不过来。马周心道：“这厮又是个狗眼看人的家伙。”这类情状他一路上见得多了，也懒得生气，只大大咧咧喝道：“小二，牵驴！”

那伙计一怔，翻眼看了看他，过来牵了黑驴去喂水。马周嘱咐着：“加喂些细料，明早要赶道”，自己提了衣包书筐跨进酒店。

店里有几个客人在喝酒，看衣着打扮像是一伙商贩，掌柜的带一个伙计正殷勤招呼。马周自顾自地拣了付座头坐了下来，那掌柜和伙计却只围着商贩问东问西，仿佛不曾瞧见他。

马周苦笑一声，想自己这一身破旧的夹袍，一双裂缝的靴子，加上满脸的灰尘，全然一副穷途末路的穷酸文士模样，也怪不得人人瞧不起，这老家伙多半以为他付不起酒饭钱呢。

他慢条斯理地整了整头巾，心中盘算：“明天就到了长安，有赵先生的书信，常大人不至于太薄待吧。这一路上省吃俭用，总算撑到了，还剩下点钱，今日不妨美美吃它一顿。”计议已定，便朗声喊道：“掌柜的，来一斗好酒，要最好的，再来四个菜。”

掌柜的冷冷地瞧着他，没动。马周淡淡一笑，伸手入怀，“哐啷啷”几响，将百十钱扔在了桌上。

此时天下初治，物价极贱，斗米不过十数钱。掌柜的见这穷酸居然是个阔手面，脸上登时绽开了笑容，转头斥那伙计：“还不快给这位先生上酒菜，发什么鸟呆！”遂趋步过来，赔笑与马周搭讪。

马周微微一笑，不去理睬他。一时酒菜上来，马周自斟自饮起来。

几杯下去，酒意涌了上来，他高喝一声：“添酒！”伙计忙又捧上一壶。马周就着壶喝了一大口，赞道：“好酒！”不曾如此痛饮已有三个多月了。他摇摇头，微觉发木，又觉一种飞升欲飘的快感，半生的困顿坎坷或许要走到头了吧。

马周是博州茌平人（今山东茌平）。幼年父母双亡，家境穷寒。他少有大志，苦嗜读书，而性情豪迈，不拘小节，乡里的父老绅士都瞧不惯他的作为。

唐高祖时节，马周曾在本州任过小吏，因疏懒不理事务，多次受到刺史达奚恕的责备。他不耐烦，干脆辞职漫游天下。在密州（今山东诸城），马周结识了刺史赵仁本。赵仁本极为赏识他的才学见识，送了他一笔钱，劝他入关到长安谋取前程。

路过浚仪县时，马周不幸病倒，盘缠几乎耗尽，只得就地去县中谋职。不料县令崔贤傲慢无礼，对他大加羞辱。马周愤愤不平又向西走。这一路风霜雪雨辛劳跋涉，已使他面目全非，弄得连这类小店伙计也瞧他不起。想不到满腹才学，竟落到这步田地。

这一天，马周直喝得酩酊大醉，当夜便在店中歇息。第二天一早，骑驴登程，黄昏时分便进了长安。

马周一路打听，终于找到了中郎将常何的府第。他呈上赵仁本的推荐信，常何果然殷勤接待，从此留他住下。两人平日谈些文武之事，马周有时也替常何写写公文。

转眼便是一年光阴，时已是贞观五年。马周渐觉不安：如此长久寄人篱下，可不是大丈夫的作为。他想求常何替他谋一职位，又苦无机会，心情甚为郁闷。

这一天，常何上朝归来，找马周议事。原来当日在朝堂上，太宗李世民下令百官均需上书议论朝政得失。这位常何本是李建成属下，李世民当年玄武门政变时，他是内应，立有大功，后来颇得重用。但关于朝政，他只是个武将，想不出什么可说的，便想请马周替他写几条。

这些年来，马周一边读书漫游，一边留心国事，早有许多想法，加上向来听闻当今皇上最肯纳谏，当下用了一夜功夫，将胸中积郁的各种想法，细细写了二十条，交给了常何。

第二天，李世民阅览臣属的奏议，见常何所议全是当今天下迫切之事，且言词中肯，切实可用，便单独留下常何细问。

常何老老实实禀告：“这不是微臣所能为，全是家中的客人马周所作。马周此人忠孝双全，才学不凡，很了不起。”

李世民当即下诏去召马周。一时未到，竟连派了四批使者急催。

马周见到皇上后，详细面陈了自己的见解，李世民大为赞赏，当即授官。第二年，拜为监察御史。又觉得常何能举荐人才，赐帛三百段。

此后数年，马周升侍御史、拜给事中、转中书舍人，一路高升，至中书令，摄吏部尚书。其后，马周病重，李世民令宫中御厨为他送饭，御医为他诊视，并亲自为马周调药，派太子去府中探问。

贞观二十二年，马周病死，时年四十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