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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入仕.4大门.正文1

第16章 入仕.4大门.正文1

书名:仕途与人生的中国智慧作者名:水泉之晨本章字数:2441更新时间:2024-09-20 11:10:38

《仕途与人生的中国智慧》

第一卷,入仕

第四章,大门

小序:《秘书、司机和门房的关键作用》

尽管公务员的录取有所谓“逢录必考”的说法,公司录用员工也越来越多地采用了考试的方式,但有经验的人都知道,一个有力的推荐,会产生至关重要的作用。

但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哪里有机会结识位高权重之人,又如何能得到他们的推荐?

一个真正自力更生、奋发图强的有为青年,不会做白日梦,他宁可剑走偏锋,去捕捉机遇:

高官自然无缘结识。不过他老婆却只是一个清水衙门里不起眼的小主任,常跟他表叔的小姨子打麻将……

某某的秘书,是他小学同学的哥们,前天晚上大伙在一起喝了几杯……

隔壁张三家的二小子,成了某某的司机……

今天才知道,三姑夫他大哥,竟然在某某衙门当门房……

我们这篇故事的主人公,也正盯着几个门房,要从他们身上得一场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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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寻找“伯乐”》(上)

孟佗远远站在一棵大槐树下,望着张让府邸的大门。他身后的狗肉馆里热气腾腾,飘出阵阵浓香。

张让的府邸巍峨壮丽,气势宏大。七八条锦衣汉子挺胸腆肚,罗列在大门的两旁。

放眼望去,数不尽的冠盖车马,挤满了大半条街。车上的马夫个个气度不凡,主人更是峨冠博带,显然皆为达官显贵。

但见这些人下车时个个神情俨然,踩着方步,走向府门,仿佛一串串螃蟹一般。

接近大门时,他们仰望那些威严的奴仆,脸上会毫无例外地绽出恭顺柔和的媚笑,霎时间肚腹内收,脊背弓下,变作了一队大虾,趋步而前。

走到近前,他们双手捧起名刺,直过眉顶,如孟光之举案。

有豪仆接过,转身入内,众客恭立静候。

良久,豪仆出门,口宣“张常侍请某某、某某”,便有数人腿脚伶俐,健步而入。余下的人则嗒然若丧,垂头默默而退。

孟佗已在张府门外窥视了五六日,知道这几个人已接连来过三四天,仍不能见张让一面,心道:“这阉狗当真是嚣张跋扈之极。”

此时正当东汉末年灵帝之时(公元168~190年),十二阉官挟持太后,诛杀了皇太后之父大将军窦武、元老重臣太尉陈蕃、名士李膺等。灵帝论功行赏,给阉人张让、赵忠等十个首功——史称十常侍,封了侯。

灵帝常说:“张常侍是我父,赵常侍是我母。”对他们的信重可见一斑。

于是天下权柄皆操于阉人之手,尤以张让赵忠势焰熏天,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因此每日登门求拜者,常拥满半条街,停车数百辆。

忽见一车急驰而来,车中之人意态骄横,双目向天,更不向满街冠盖稍瞥一眼;府门前的众奴霎时间神态全变,个个急忙抢上。只见一奴小步急跑在前引导,另两奴在旁扶持,那马车竟不稍停,直驰入府门。

府前众人,脸上尽皆露出极度艳羡之色,或啧啧称羡,或窃窃相议。

孟佗伸长脖颈,奋力竖起双耳,终于听了个明白:这人就是赵忠赵常侍。孟佗心道:“难怪,难怪!”

天色已晚,府前车马已渐渐散去,只有三五十人不肯离去,巴巴地望着府门。

孟佗抬起头来,但见浓浓的暮色中百十只乌鸦盘旋翻飞,“哇”—“哇”乱叫。他知道张府的夜宴就要开始,另有大批客人将要来到。不过,他可没指望张常侍会请他共饮一杯,便转身往家走去。

孟佗垂头丧气地走着,心中还在盘算着如何才能见到张让,见面之后又该如何恳求,琢磨着自己备的这份礼只怕是太轻了……

一时心中烦恼,忧思如潮,深深叹了一口气:“想弄个一官半职也太难了。”

当时士人求官,多半通过两条途径。

一条称为辟除,就是郡太守、州刺史等地方官自己选拔下属官员,朝廷的三公九卿也可自选下属的办事人员。只是他们选的人,必定是自己的亲朋好友、子弟门生,寻常读书人连这些达官的面都见不着,哪里巴结得上,被提携擢用就更别指望了。

第二条道路称为察举,是由地方官或朝廷大员推荐,并在京城集中考试,然后量才授官。

考试分为对策和射策两种,前者是出定了题目做文章,后者是按抽签抽得的题目做文章。读书人学的就是写文章,考试当然不怕。难就难在,先得有达官推荐才有资格参加考试,而寻常读书人能去哪里找人推荐?

孟佗家本来富有资财,日子倒也过得平顺。只因他读过一二十年书,不免生出些妄想,盼着求得一官半职,一则光宗耀祖,日后说不定还会封妻荫子;另外,他也不想辜负了自己这一肚子学问。

这几年他也曾奔走周旋于京城达官势要的府门之前,直碰得灰心丧气,那些要人轻易也难见到一面。好不容易见到了,人家必定要问他父祖是何官职。这时候,被查问的倘若也是官宦人家,便可互相援引推进,一起升官发财,自然乐意与他交往,求官亦不在话下;倘若是平民百姓,便于人家毫无用处,自然不屑交游。

可怜他家祖辈并无一人做官,人家听后立马露出了鄙薄之色。到如今,他钱财破了不少,却仍是个布衣读书人,且眼见得就要变作个穷读书人。

有时候他想,既然祖上不积德,无人做官,我孟佗这辈子难道也无官做?转念一想,我做不了官,岂不又要累得儿子也做不得官?难道孟家祖祖孙孙一代又一代就真要与官绝缘?颠来倒去,便觉心有不甘。

近日得知宦官阉人重又得势,这些家伙多半出身微贱,倒也不讲究什么门第声望,只是贪财得紧,送了钱便一切好说,甚或一手交钱一手得官。

此等事虽使士大夫痛心疾首,孟佗倒觉来得痛快——总算给他这种人的求官之望露了一线缝隙。

几日来他在张让府门外徘徊窥探,便是想知道点市价行情。

回到家中,妻子迎了上来,一看他的脸色,便知道今日又是一无所获,当下令仆人摆上酒菜。

孟佗连喝了几杯后,长叹了一声。

妻子忙安抚说:“这事本来也难,夫君不必太过着急。”

孟佗又喝了一杯,才道:“夫人有所不知,这几天我细心察看,唉,这张常侍是见不着的。”遂将张府看门奴才的威势学说了一番。

妻子听了,半晌才道:“如此说来,奴才这一关也过不了?”

孟佗道:“是啊,咱们这样的人,奴才连名刺也不肯收。他们不去通报,这孟佗二字怎么也到不了张常侍的面前,还谈什么见面。再说了,见着了又能怎样?这厮眼中只有黄金珍宝,咱这点儿家当全拿出来,咳咳,给人家塞牙缝都不够。别说张让,只这些看门的奴才,眼头都不低,一点小钱不会放在眼里。咱们卖田卖屋,全喂了这几只看门狗,只怕他们也未必肯去通禀一声……”

忽然,他心头一震,犹如满天乌云之中,有一道闪电划过,依稀有一条出路在眼前亮了起来,但随即又陷入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