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关心

南杉请假了，她攒了很久的病假和年假一起用上了，一口气请了五天。

接到她请假申请的人事特意给她打了电话，询问需不需要帮忙。

南杉随意找了个理由敷衍了过去，随后把手机关机，睡了个昏天地暗，直到第二天晚上才顶着昏昏沉沉的大脑醒过来。

肚子发出抗议声，她捂着憋下去的肚子，打开客厅的灯。

夜晚太过安静，屋外只有空调外机的运作声和遥远却密集的车辆穿行声。

如果不是昨天情绪波动太大，这样的时间她甚至会觉得很不错，白噪音是最佳的催眠神器。

但现在她只觉得孤寂，公寓好像有点太大了，不够包围她，寂寞如空气一般团团围住她，搅乱她的大脑，让她不得安宁。

她深呼吸着试图平复心情，随后走向冰箱，就在她要打开冰箱门的那一刻，门铃突然响了。

南杉动作一顿，她扶着冰箱门，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这个时间，谁会来找她？

大脑迅速的过了一遍知道她家地址的人，每一个人在可能找她的选项中，一阵寒意穿过，她感觉到了无言的害怕。

“谁啊？”

无人应答，反而是门上响起了敲门声。

短暂的敲了三下后停止，她盯着被她堵住的猫眼，迟疑着挪到门前，打开可视门铃。

她自从买了后就没怎么用过这个功能，所以折腾了好久，在终于亮起外面场景的时候，所有的情绪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诶？”她短促的发出一声疑问，下意识的打开了门，探头看去，“你怎么来了？”

楚珩之面色很差，见到南杉的那一刻甚至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后才解释道：“我联系不上你，所以找许陶冉要了你的地址，抱歉。”

“没事。”南杉让他进去，下意识想说句话缓和气氛，话到嘴边心头一阵酸涩，忽然又说不出来了。

她还不能坦然地面对楚珩之，意外之情过去后，她便又开始觉得手足无措，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丧失殆尽。

有了响动之后的安静变得更为明显，南杉这才意识到楚珩之一直没有说话，她好奇的抬起头，却正好对上楚珩之移开目光的动作。

“你怎么了？”

楚珩之依旧不敢看她，微侧着身子，躲开她的视线，表情紧绷的近乎严肃。

“如果是因为要了我地址的事情，真的没事，你能来看我，我挺感动的。”

不敢再说更多，她的心思快要遮掩不住了。

她眨眨眼，“我要煮点东西吃，你吃过了吗？”

“你怎么现在还没吃饭？”

其实也不是很晚，但是听了他的问话，下意识有些心虚，找了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昨天回来可能是有点感冒，所以今天一直在休息，才想起来。”

楚珩之动作一僵，更是觉得自己说错话了，他看着南杉些许苍白的脸色，主动揽下做饭的任务：“你休息吧，我来做。”

南杉刚想拒绝，楚珩之就已经自顾自往厨房那边走去，看到他的动作，南杉想了下，最终还是没说出拒绝的话。

她还没吃过楚珩之做的东西呢。

楚珩之找到厨房的位置，打开冰箱看了眼里面的菜，挑挑拣拣之下开始熟练地切菜备菜。

南杉悄悄挪过去，看见楚珩之忙碌的背影，心头忽然涌上几分异样的情绪。

好熟练。

他有条不紊的在做简单的洗菜切菜工作，烧水煮面，再把那些菜都丢了进去，很快一碗素面就做好了。

南杉看着那碗面，默默拿起筷子。

这么熟练，是因为过去几年经常自己做饭吗？只是做给自己吃吗？会不会也做个他的女朋友吃呢，就像是现在一样，为别的女人下厨，贴心的选择了清淡的饮食。

即使话说得不多，但是每一处都显示着他的体贴和用心。

真是嫉妒。

南杉安静的吃了小半碗面下去便吃不下去了，她收拾好碗筷。

随后坐到楚珩之对面，与他对视。

楚珩之迎着她的视线看过来，眼神复杂而深邃，南杉一时竟有些恍惚，似乎沉入了他的视线中。

可是要说什么？南杉一时又犯了难，想说的话问不出口，无意义的交流又只是在消磨他们之间为数不多的情感链接。

于是沉默再次蔓延，短短几天内，她们竟然到了如今这无话可说的地步。

她实在是受不了了，南杉叹息一声，竟有一种索性不管不顾了的感觉，她抬起头，直视楚珩之的双眼。

“对不起。”

楚珩之的话完全出乎南杉的预料，她张了张嘴，心头疑惑如泉水般往上冒：“为什么要向我道歉？”

南杉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睛稍微有些肿，看起来像是哭过，嘴巴和鼻子也有些泛红，看起来像是病的有些严重。

而在她的询问下，楚珩之却沉默了下，再说话的声音有些低沉：“是我做错了，如果你有不适...”他突然哽住，像是不敢说出接下去的话。

就在南杉忍不住好奇要主动发问的时候，他才吐出接下去的话。

“我会改。”

南杉如果真的对他的行为感到了不舒服，他可以改，但是他绝不能接受他们的关系发生别的变化。

他们必须，也只可能是夫妻，绝不会再有第二种选择。

南杉心头抽动，她不明白自己的情绪因何而来，但是看到楚珩之的样子，她却忍不住红了眼眶。

为什么，她好像有一种自己在把楚珩之推开的感觉。

那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你没有错！我只是昨天空调温度调低了而已，只是个意外。”她顿了顿，小心翼翼却又率直的表露了一点自己的心意，“你能来看我，其实我不是挺感动的，是很感动。”

她深呼吸一口气。

“我很开心，没有不适。”

楚珩之抬头，与南杉灿烂又温柔的笑容相接，忽的感觉心头颤动，几乎冰封全身的寒意被驱散开去，他又能感受到心跳的存在了。

他看着南杉，许久，脸上终于露出一点笑容。

“身体还难受吗？有没有买药？”

......

南杉发现楚珩之关心起她来话就有点多，一时招架不住，赶紧连声回答，不难受，有药，不着急。

“我请了假，正好休息几天，放松放松。”

“那我有能帮到你的吗？”

楚珩之关切的话语不加掩饰，南杉却忽然顿住。

当然能，如果他也爱她就好了。

可是这种话怎么能说出口呢，于是南杉只能笑笑，打了个马虎眼。

“你已经帮了我很多忙了。”

“我还可以......”楚珩之的声音戛然而止，忽然冷静了许多，“真的没有需要我的地方了吗？”

好问题，有也不能说啊。

南杉觉得头真的有点痛，甚至以为自己可能真的是生病了，她心中暗叹。

换个话题吧，我快要撑不住了。

许是楚珩之看出了南杉的为难，他倒是真换了个问题，但是这个问题一出，南杉更是无力。

这问题换的，还不如不换呢，她怎么回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