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傅时琛结婚的第五年,江疏意外得知了这场婚姻的真相。
站在傅时琛书房的门外,她清楚地听到他的朋友说,
“江疏不是那么好摆脱的,这婚事,是她奶奶临死前求来的。”
傅时琛默不作声认定了奶奶挟恩图报。
再次睁眼,她重生回到和傅时琛的新婚夜。
江疏看着清冷矜贵的傅时琛,淡淡开口,
“傅先生,我们离婚吧。”
只要离婚,她就不用在如烂泥一般的流言里爬不起来。
她决定收回所有爱意的那一刻,这场婚姻和傅时琛这个人,她都不要了。
可是后来,傅时琛却将她扣进怀里,温声道歉,
“江疏,从前的事我和你道歉,离婚这件事情不要再提了。”
江疏才知道,他也重生了。
可惜了,傅时琛,你的真心来的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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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疏和往年一样带了一束雏菊去扫墓,只是她不敢多待,怕自己不小心又说想奶奶了会流泪,奶奶会不放心她。
奶奶走后的第五年,也是她和傅时琛结婚的第五年。
他太忙,从来没有陪她扫过墓,今天也是因为他有个合作要谈,她都能理解的。
就算如此,江疏还是决定回去炖上傅时琛最爱吃的排骨。
到家后,江疏上楼准备回房换套衣服,经过傅时琛的书房,突然听到书房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时琛哥,这么多年了,我看你对江疏还是一如既往地宠着,她学会咱们圈子里的社交礼仪了吗?”
傅时琛不是在公司吗,为什么会在家?
这个声音是……江疏想起来了,是之前在陈太太那场宴会上指责她背错了包的陆雅。
陆雅和傅时琛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陆氏集团千娇万宠的千金。
她每次跟陆雅的相处都是有苦难言,陆雅看她的眼神总透着一股审视,像在看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而言辞又很礼貌,却每次让她无地自容。
上次陈太太那场宴会上,陆雅就是那样上下打量她,然后脸上带着诧异又不解的表情,问她:“为什么背YSL,办宴会的陈太太最不喜欢这个牌子,你不知道吗?”
再简单不过的一句话,却让所有人视线都转向了她的包,那些打量和审视的目光,还有低声边看着她边交谈的景象,都让她差点窒息。
江疏只是为了搭礼服颜色而已,随手挑的包,没想到会出这样的纰漏,陆雅又体贴地教她:“你不懂的话以后都带爱马仕吧,不会出错,也怪时琛,怎么没有教你。”
江疏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她只是觉得厅内空调好冷,冷得她捏紧了包,差点要发抖。
江疏知道现在自己这样叫做偷听,可是她心里憋着一股气,只觉得浑身不舒服,她就想听听傅时琛会怎么说。
“陆雅说的对,琛哥,江疏这样的吸血虫,你还要继续忍啊?她那个父亲从你这儿拿走了多少项目,就这也没把那公司给救回来啊,扶不起来的。”
江疏眼神一愣,只觉得脚底生寒,爸爸什么时候和傅时琛联系上的?
可惜江疏没有等到傅时琛开口,反而是陆雅再度解释。
“江疏可不是这么好摆脱的,这婚事,是江疏奶奶临死前求来的。没想到江疏奶奶病重了都还这么精明,仗着有恩情,挟恩图报,一次回报又怎么抵得过终生负责的好处呢?”
陆雅的话宛若一道惊雷将此刻在门外的江疏还给劈醒了。
她心里如同针扎一般密密麻麻的痛感不断上涌,陆雅说的不对,不是这样的。
奶奶从来没有挟恩图报,奶奶一生清名,作为医生,她为了医疗事业操劳了大半辈子,从不要好处,从不收红包,而傅时琛的爷爷,也只是她救过的众多病人中的一个。
当初,奶奶浑身插满管子的样子似乎仍旧还在眼前,江疏似乎伸手就能触碰到她。
她还记得,奶奶伸着手覆在她的手背上,还要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和她说要她坚强快乐地活下去,因为奶奶知道父亲是个拖累,怕父亲会拖累她一辈子,她那双满怀愧疚的眼睛合上的时候成了江疏心里最痛的夜晚。
如果不是后来傅爷爷见到她,说欠了她家的恩情,也答应了奶奶会好好照顾她,她也不可能会来到傅家。
毕竟那时候的她刚刚大学毕业,父亲为了继母将她赶出家门,身无分文的她连租房的租金都没有。
她只能选择寄人篱下,只是她没想到傅爷爷会撮合她和傅时琛。
她原本只是想要等到工作稳定,就自己租房离开,而那时候的傅爷爷正巧又病了,几番去医院检查,医院的工作人员都说傅爷爷是郁结于心,需要亲人的陪伴。
傅爷爷将傅时琛安排回国的时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为人处世都十分绅士。
他会为了照顾爷爷,将工作带来家里,甚至对她这个客人,也十分有风度,会仔细询问她爷爷每天的状态怎么样。
她在医院照顾奶奶的时候,见过了太多因为工作而放弃照顾老人,放任老人在医院里自生自灭,第一次看到这样认真照顾家人的傅时琛,她对这个男人不免多了一丝好感。
傅爷爷的病在他们两个的合力照顾下好的很快。
也许是傅爷爷那时候便看错了眼,才会将傅时琛对她的礼貌照顾当做是他萌生的爱意。
所以傅爷爷在之后,安排了一场相亲,傅爷爷说傅时琛的年纪也不小了,一直没有遇到合适的姑娘,如果她不反感的话,让她和傅时琛见一面谈一谈。
江疏的脑袋里像炸开了烟花,脸色发烫,傅时琛很优秀,他毕业于S国最高学府的经济学科,做事干练。
但是缺少一个帮他的贤内助,傅爷爷说她是一个很合适的人,看看傅时琛的意见如何。
江疏的心里是雀跃的,因为她明白傅时琛是一个善良,又孝顺懂礼的男人,如果可以,和他结婚似乎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那是她和傅时琛的第一次以相亲的名义约会,傅时琛如同往日里一样穿了一身得体的西装,江疏以为傅时琛既然肯来见她,大概对她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只是,那次见面,大多时候都是她在开口讲话,傅时琛不咸不淡地嗯了几声,就连他的目光也不似之前看她带着几分赏识,反而是平添几分凉薄。
纵然她心中有所不解,却只也当是两个不算太近的人决定往后在一起过日子,他大概一时之间难以接受罢了。
未曾多想的江疏便主动问他是不是愿意接受她,她清楚地记得傅时琛抿了一口咖啡,将杯子放在桌上的时候,他眉宇间的不屑。
但是他却能轻而易举地说出可以两个字。
听到这两个字的她太过开心,以至于忽略了傅时琛当时的语气,他的语气淡然里夹杂着一丝不耐烦,似乎来见她都是一件十分多余的事。
现在回想起当初的一切,江疏才知道原来当初的傅时琛就已经将她定格成了一个图谋钱财的女人。
可是,当初她只是以为傅家是一个比她家里条件稍微好一些的普通家庭而已。
一直到结婚那天,那场盛大的婚礼定在了傅家的别墅,她才知道付时琛于她而言,是高不可攀的太阳,傅时琛掌管着整个傅氏财团的所有产业,而她只不过是意外被傅爷爷看中的一个还算善良的普通女孩子罢了。
婚后心理的落差让她拼命学习,如果追不上傅时琛的脚步也没关系,她慢慢来也可以,所以她努力体面,努力温柔体贴,努力不在任何不必要的时候麻烦他。
就像她学炖汤,别墅里根本不需要她来炖汤,管家和厨师都用一种无奈又退让的态度让她进了厨房,她在这场婚姻里的努力就像炖汤一样,都是无用的挣扎。
心里一抽一抽的痛感不断袭来,可是书房里傅时琛的那群朋友似乎还有话没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