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求神拜佛

我惊了一瞬。

算了一下，在前世，也确实是廿七自宋家出发，下月十五左右行至千灯寺，他与一群学子前往千灯寺祈愿，伤了双眼。

紧赶慢赶，时间还是来了。

我起身往前堂去。

赵胤也未睡好，俊朗面容上带着倦色，见我来，亦往我行了步，本欲拉我手，却在手伸了半截又收回去。

只温声问我：“昨夜我出去后，娘子睡得可还好？”

我朝他颔首：“好。”

他便不再言语，衣袖中的手紧了又紧。

母亲在一旁瞧见我与他虽站在一起，中间又隔得比较开，当即起来，将我手拉着，送到赵胤手中。

我怕母亲多想，便没躲。

“女婿，此番你进京赶考，路途遥远，应也艰辛，一路上你可得多照拂芝芝些。”

我匆忙瞧向母亲：“娘？”

我从未提过要与赵胤一同进京，为何母亲会这么说？

还是此番笃定的模样。

只一瞬，便怀疑到赵胤。

赵胤也稍稍皱眉：“岳母，娘子她本是宋家千金，未出过远门，路上颠簸月余，恐怕娘子身子也受不住……”

“你们小两口啊，无需过虑太多。昨日我寻那高人问了一番，高人指点，让你们同去京城，必得神佑。”

母亲笑吟吟轻拍我手背。

我：“……”

神佑？

莫非可叫赵胤高中后，与我轻松和离，不必牵扯公主与他之间？

若能护住宋家，这倒也行！

赵胤依然不太愿，倒也没拒绝。

母亲让赵胤先将东西收拾好，他离开后，便拉着我的手，语重心长：“我芝芝此去必会受些苦，可那高人说，若芝芝不去的话，便会死于非命。”

“且……宋家，赵胤，皆不得好死。”

我眼眸骤然一缩。

母亲此言，使我想到前世。

我，宋家，没有一个活着的。

可赵胤应是加官进爵，与高阳公主琴瑟和鸣，无限风光才对！

为何那高人说赵胤亦是不得好死？

我浑身冰凉，愣在原地。

母亲在叫着我：“芝芝？”

我回神，朝母亲轻笑安抚：“娘，女儿本就欲与赵胤同往，只是科考路上带上妻眷，应是多有不便，所以不好意思与你同父亲提。”

这番话叫母亲稍稍轻松了些：“娘知道你喜欢赵胤，他对你的心思，娘也瞧得出来。当真也是郎有情，妾有意。”

“他若高中，你们必定是一段佳话。”

我心底苦笑。

哪里会是一段佳话，倒是家破人亡的惨状。

却也未反驳，怕母亲会担心。

我出门，赵胤在外头守着。

他见我出来，便往我道：“娘子不愿与我同往，我会寻机会与岳母说清楚。”

“不必。”我摇头：“我与你同去。”

赵胤诧异，他眼中有掩饰不住的欢喜，又生生压着。

“可路上艰辛，舟车劳顿或睡不好，吃食亦不太能合意。”

他好像想我去，又不想我去。

我道：“无妨。”

赵胤端端站着，似劲松。

即便欢喜，也未多往我走一步，也未朝我伸手。

往后再提起此日，他道了句：“娘子夜里做的梦应是恨为夫的，为夫怕靠近娘子会叫娘子又做噩梦，也怕叫娘子嫌恶推开。”

为叫我出行时舒服些，母亲命人给我准备许多奢华东西。

蚕丝锦被，碧玉杯子，银筷等等日用的东西。

我瞧着觉得夸张。

毕竟是赶路，比不得在家里。

同母亲说了好半晌，她才同意将这些东西撤下，只带了寻常东西。

又塞给我一道平安符，红着眼眶说要保护我平平安安。

最好回来时，腹中还揣着她的孙娃娃。

我耳根一红，拿了平安符朝她福身告别。

上了马车，我的羞涩未消。

赵胤在旁边，修长手指拿着一卷书，清隽眉眼仔细瞧着书上的每个字。

即便在马车上，他依然温润，称得上公子无双。

最初……我便是瞧上他这绝世皮囊。

想到日后高阳公主亦会因这幅皮囊瞧上他，害的我家破人亡，我便有些恨。

我收回目光，把玩着母亲给的平安符。

马车摇摇晃晃，我二人皆是安静在其中，都未说话。

倒是春雨在外头高兴的很，时不时叫我两声。

“小姐，咱们快出城了！”

“小姐，这外头也有许多赶考的书生！”

“小姐，这路上的花真好看！”

我不得不偶尔应她两声，这马车内的气氛更为古怪。

赵胤依然未瞧我，在看着他的书。

我闲的无事做，便也自他旁边随便拿了本诗经翻着。

“小姐，前面路有点烂，小心……”

“啊！”她话刚说完，马车便突然有颠簸，我未坐好，直直往赵胤那边偏去，他抬手将我护住。

我靠在他身前，他心跳的有些快。

即便隔着衣服，我也能清楚感受到。

沉稳有力，还快。

他薄唇轻启，声音不大：“娘子可一直靠着我，以免再遇何危险……”

对上他那双桃花眼，那墨色眸子似要将我卷进他心底。

我脸在慢慢发烫。

赵胤。

即便与他曾有血海深仇，可与他一起时，我也无法控制曾动过的情念。

会有本能的反应。

我手抵在他胸口，撑着起来，抓住了旁边可扶手的位置：“不必，我可自行坐好。方才非我本意，打扰赵公子了。”

他表情僵住。

拿着书的手指慢慢收紧，好似有苦涩，低低的声音几乎快听不见：“嗯。”

再往后，我与他便是更加沉默。

十几日，说的话更少的很。

到了客栈，我也以春雨单身女子为由，要与她同睡保护她，便与春雨睡在一处。

他只目光沉沉看我半晌，再应一个“嗯”。

春雨往我瞧瞧，再往赵胤瞧瞧，想劝我与赵胤同住，告诉我她一人可以，我也尽是拒绝。

她嘀咕了句：“姑爷说的没错，您确实有些怪怪的……”

我没听清：“什么？”

春雨摇头，笑吟吟的。

“说起来，我们下午进城时，听见此处好像有个什么千灯寺，赶考学子都要去那里拜神求佛。”

“小姐，姑爷，明日我们也去拜拜，求神佛保佑姑爷高中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