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仙人托梦

我回神欲将他推开，他轻巧扣住我手腕，叫本就无力的我更加动弹不得。

他呼吸滚烫。

落在我耳旁：“夫人不必强忍着，昨夜便当与为夫洞房了。”

低哑的声音。

似在勾引着我的每一处神经，叫我拒绝不得。

只可与他共赴巫山沉沦。

“赵胤，松手……”

我本欲厉声呵斥，叫他退下。

可话自口中出来，尽是娇媚的声儿。

更似欲拒还迎，平添夫妻间趣味。

我有些懊恼，咬着唇，滚烫的手将他大手抓着，欲推又欲往面庞上抚着。

“夫人。”

“不必为为夫准备此般情趣，为夫无甚特殊喜好。”

他低哑的声音落下，挑动我躁动的神经。

本就忍的辛苦，几欲破功，经此一挑叫我防守瞬间溃败，使脸贴着他微凉的大掌。

“今夜，乃、乃妾对不住公子……”

话语未毕，赵胤已是扣住我手掌，穿过我指缝间，将我压着覆上了我的唇。

迟来的洞房红烛，春风良宵，终是又圆满。

次日醒来，身子难受得紧。

春雨来服侍我洗漱时，笑里尽是打趣：“小姐姑爷洞房花烛，想来不久春雨便会伺候小小姐了！”

我脸发烫，抬手本要敲敲她额头，骂她讨打。

听到最后的“小小姐”，我身子一阵发寒。

赵胤本就不喜我，昨夜云雨亦是无奈之举。

若我因此怀有身孕，生下他的子嗣，恐怕我与宋家下场只会更惨！

我匆匆往她道：“备避子汤。”

“啊？”春雨不解，她连忙问道：“可是姑爷对小姐不好，叫小姐不喜？”

末了已是气势汹汹欲找赵胤算账的模样。

经前世那些生活，我知晓此刻的春雨是真心问我的。

我连忙反手拉她：“无事，我与姑爷他初初成亲，还未享受二人生活，若突然怀了子嗣，那……”

话未说完，眼波流转往春雨暗示。

她这才笑开，拿了帕子替我擦手：“原是如此，那奴婢马上就去准备，叫奴婢的小小姐慢些来！”

春雨端水离开后，我陷入惆怅。

眉头也随之皱起。

只怕昨夜之事，会叫赵胤记恨心上。

往后报复宋家，又是一笔账。

但不得不承认，经昨夜后，今早起来除了觉得昨夜云雨时，对身子的那些劳累感觉，再无其他。

多年的病弱好似消失许多。

呼吸都觉得顺畅了许多，不必再弱柳扶风的摇摇晃晃。

待春雨的避子汤过来，我喝下后，便盘算着尽早送走赵胤，不再耽搁。

以免越待越乱。

我再无法带宋家走出凄惨灭门的结局。

春雨见我心不在焉，往我跟前晃晃手笑我：“小姐，您为何在呆住了？”

我抬眼瞧她。

想到前世她的惨死，心头一哽，眼眶也微微泛红。

春雨慌了：“小姐，您怎么了？可是春雨做什么事儿叫您生气了。”

她在我跟前跪下：“奴婢该打，小姐您勿要跟奴婢计较这些。”

春雨想过来哄我。

我将她扶起来。

“无事，昨夜有仙人托梦，我想起来格外伤感。”

正好，我可借仙人托梦，将赵胤送出府去。

与他好聚好散，不复相见。

我往春雨道：“你去请姑爷过来，再备上一千两银子。”

“是。”春雨不懂我用意，往我多瞧了几眼，但也按照我的意思去做。

赵胤来时，穿着暗色云锦衣裳，却如霁月清风。

抬眼瞧他，难免心跳面红。

若不论其中仇恨，他倒真是叫无数女子心动的郎君。

我别开眼。

“娘子叫我来，有何吩咐？”他声如玉珠，清脆落下。

我道：“起初与赵公子成亲，实属我一时贪妄。”

他皱眉，瞧着我。

我继续：“如今我已与赵公子圆房，之前治病目的达到，也知赵公子乃有志之士，志向高远。”

“我区区商贾之女，配不上赵公子高洁，亦不敢拖累赵公子。”

话语毕。

去拿银票的春雨踏进门，听见这些话，当即惊愕瞧我瞧赵胤。

赵胤长袖下的手收紧，在我未瞧见的地方，手指的骨节都泛白。

他盯着我脸：“娘子嫌弃为夫穷酸，未考取功名？”

我愣了一瞬：“非也……”

“那何故与为夫成亲后，不过三日，便要弃为夫不顾？”赵胤往我走近了一步。

他身形修长，站在我身前，我本就坐在椅上，一时无处可逃。

春雨见我与赵胤之间的气氛古怪，抱着那银票又匆匆的出门。

还贴心将门带上。

房中只有我与赵胤二人。

我欲起身，赵胤却稍稍俯身，双手落在我椅子扶手上，紧紧盯着我的眼。

好似要瞧进我心坎里。

他衣裳上的檀香也钻进了我鼻间，传着暧昧。

我有些想逃。

总觉得他能看出些，关于我重生的端倪。

赵胤低声：“是为夫何处叫娘子不开心，娘子难以启齿？”

清润的声，一点点落在我耳中。

那唇微启微合。

我喉头有些干。

昨夜之事，又历历在我脑海中浮现。

我摇头，终是抬手将他胸口抵住。

却在此刻意识到与他身形的差距。

我手有些小。

虽指如削葱根，白净，细嫩，却无法抵住他。

“赵公子，我昨夜做了个梦，梦中有仙人指点，说你我二人八字不合。”

“曾替你算命的大师说八字很合。”

我还未说完的话，被他完全堵住。

一时间有些恼火。

好似我与他之间，轻松被他掌控了主动权。

我皱眉。

赵胤瞧出我的不悦，站了起来，继而在我面前蹲下，仰头望我。

“娘子，若为夫何处做的不好，只管叫为夫改便是，不必说那些伤害感情之言。”

他握住我手，穿过我指间，与我十指相扣。

叫我挣脱不得。

“为夫亦定会做个好夫君，叫娘子喜欢。”

“也会考取功名，叫娘子过上诰命加身的官夫人日子。”

他墨色眼眸中是坚定，似执念。

我心跟着颤了颤。

他说考取功名。

我知道，他是可以的。

赵胤的真才实学，前世在殿前面试，亦是叫圣上赞不绝口。

但，他岂会满足于叫我做个官夫人……

他亦是要做皇亲国戚的。

我想起前世的种种，心口便有撕裂的疼。

“叩叩。”

“芝芝，快开门，娘给你做了些燕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