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残雪：第34节：全力一击

水怪似乎出现了瞬间的犹豫。或许是觉得王晖跑得略慢，或许是一名宗师的肉质更为鲜美，它扔掉手里的女性人类，向王晖追去。

在列山看来，水怪奔跑的方式已经得到极大的改进，这东西的身体构造也进行了相应的调整，奔跑的速度非常快。

只用了几个大步，水怪已经追到王晖的身后。

有一个不太明显的蓄力动作，水怪一拳击向王晖的背心。

王晖回身，试图阻挡。砰地一声，他胸口中拳，向后飞出。

水怪跨步上前，一把抄起受害者。

猛听得身后一声低啸，水怪身形一顿，列山的长刀斩下。

水怪丢下王晖，反手一拳。

轰地一声，列山踉跄后退，嘴角溢血。

薇拉从侧面逼近，挺剑力斩。

水怪向后一跳，转身便跑，向大卫追去。

列山咳了一声，吐出一口血，扫一眼倒在地上的王晖，深吸一口气，向前追去。

砰，水怪将最后一名弱者击飞，转过身来。

大卫背心中拳，沿着一道斜坡滚下去。一块石头阻止了他的滚动，撞破了他的头。他抽搐一下，躺在地上再无动静。

将所有可能逃走的食物全部解除移动能力之后，水怪目光炯炯地看向最后的两个人类。

从水怪贪婪的目光中，薇拉感到这只怪物的强大自信。她和列山都是经验极为丰富的武者，放慢脚步，调整呼吸，从两个方向逼近水怪。

列山低声说：“这是最后的战斗。” 

薇拉道：“我一直在全力以赴地战斗。” 

列山道：“我会进行最后一击，剩下的交给你了。”

他挺刀向前几步，将刀插入地上，空着手再向前走出两步。

列山的腰上一左一右挂着两柄剑鞘。薇拉认得，这是两柄龙泉短剑，白藏也送给她一柄。

水怪似乎被列山的奇怪举动吸引，一直盯着他。

列山踏步，一声虎啸，水怪被肃杀的气息所摄，神情轻微地一呆。

但见列山再进一步，口唇微动，并无声音，水怪头颅中却轰然一响，似乎脑浆晃动起来。

这一记鱼默，会发出人类听不到的声音，偷袭这只水怪似乎取得了不错的效果。

恍惚中，水怪听到一声高亢的凤鸣，身形颤栗中，再被一记狮吼轰在面门。

不等水怪清醒过来，经过一个五行循环，列山积蓄了庞大的气息，又发出一声更觉厉杀的虎啸，酷烈的杀意透入水怪的心底。

双目看出去有些模糊，但见眼前金光一闪，水怪尽力向后闪避，随即发出凄厉的嚎叫。

水怪的腰部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断口。准确地说，粗壮的腰被切开了三分之二，污血和内脏喷涌而出。

水怪身体歪斜着向后退去，两只手捂着腹部和左肋。

薇拉猛扑上去，横刀力斩。

这一刀雄健刚猛，气势澎湃，水怪的头颅向外飞出。

列山的口、鼻、眼睛和耳朵，都渗出血迹，柱着一柄铜剑，剧烈地喘息着。

薇拉神情复杂地看着列山。

这惊心动魄的一剑，深深地印入她的脑海。

——————

——————

卫生员正在抢救王晖和大卫。

王晖胸骨尽碎，脸无人色，但仍有微弱的呼吸。

大卫后背坍塌弯曲，头部破裂，气息若断若续。

三位民联军官，安德烈大校，谢尔盖上校，伊莲娜上校，全部阵亡。

来自京都军区的艾丽卡，一名副师级的资深宗师，伤重而亡。

王晖和大卫就算得到及时治疗，也可能武功尽废，并且留下残疾。

列山擦去脸上的血迹之后，神态大致恢复正常，只是脸色蜡黄，显得有气无力。

薇拉找到一瓶酒，咕嘟嘟，一口气喝了半瓶，将瓶子递给列山。

接在手里，晃了晃，是相当精准的半瓶。列山喝了一小口，过了一会儿，又喝了一小口。

共和军历经苦战，战场的处理极有条理。收敛了五十多名阵亡战士的遗体，二十多名伤员得到照料。

所有的伤员迅速送到甘泉村，伤势沉重又可以移动的伤员，立即送往宁城。

薇拉将跟随车队离开。列山却表示，他想将养几天，等夏至过后，再回宁城。

夏至是6月22日，还有不到一周时间。

想到“紫气东来”，薇拉目光闪动一下，没有说话。

列山低声道：“咱们对一下口供，免得说岔了。”

薇拉一直心中纠结，听这个家伙将如此严重的问题，这么懒洋洋地很不正经地说出来，心中大为不快。

“这是瑶池金钥吗？”

列山道：“有些无聊的家伙一直这么认为，但无法证实。”

薇拉道：“为什么不肯上交？”

列山道：“上交了呀，又给弄丢了。难道我们应当再次老老实实地交上去，又给一些官僚主义者，再一次漫不经心地弄丢？这样的错误，有必要不断地重复吗？”

薇拉给他噎得说不出话来。

列山拍拍腰间的长刀，“还有个更加无聊的东西，竟然说这把刀也是瑶池金钥。王八蛋，有一天，他们说这颗大好头颅也像瑶池金钥，老子应该乖乖地割下来双手送给他们吗？”

薇拉默然。这件事她也听说了。有人说，李悦的剑像瑶池金钥，也要没收。虽然这些人受到斥责，但并没有受到处分。

“就是因为这些可恶的官僚主义分子一次又一次胡作非为，列山才产生了一些错误的思想和行为，以后施加一些正面的影响，应当可以扭转过来。”

替列山隐瞒真相找到了完美的理由，薇拉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

发出绝杀一击，列山七窍流血，状态极为凄惨。这个同志仍然是一个愿意奋勇战斗的好战士，是一员虎将。

“大小姐，你的这些猪一样的队员，死的死，伤的伤，我听说他们都有些背景，你得好好善后。尤其是大卫，他心中的怨毒，已经快从眼睛中流淌出来了。这个人仍然活着，可是我的麻烦。”

薇拉震惊地看着列山。

列山与大卫结怨极深。

这个浑人，脑子里根本就没有军队的上下级规矩，没有服从命令的概念，仍然以江湖的规矩，能力主义的逻辑，处理队友关系。在大卫看来，这是严重的冒犯和羞辱。

大卫伤得非常严重，但他的生命力很顽强，也有不错的锻体基础，多半可以活下来。她从未想到，列山竟然希望大卫死掉。

车队向远方驶去，列山站在大柳树下，点了一支烟，有点无奈地想。

“薇拉大小姐，你找的这件破事，可能还没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