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残雪：第33节：溃败

共和五十四年，6月15日，农历五月十五。

列山彻夜修练《神兽图》，虎啸、鱼默、龙吟、凤鸣、狮吼收发自如，对五行流转也有了更深的体悟。

这一刻，列山心神澄静，五脏六腑明净，终于晋级宗师。

上房的土坑上，列山疲累至极，仰面朝天，睡得正沉。

忽听得远处人喊马嘶，隐隐听得有人在叫：“列山，列山同志！”

他睁开眼睛，慢慢坐起，神情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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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拉手握长刀，向西望去。

有零星的枪声传来，水怪没有立即追上来，但她知道水怪在干什么。

安德烈大校的遗体没能抢出来，可能已经变成了水怪的食物。

谢尔盖上校胸口重伤，并且失去了一条腿。如果没有安德烈大校拼死一击，伊莲娜上校不可能将他救出来。

东土国的三位武者，表现得很差。

战斗一开始，王晖就怯了，大卫护着他率先撤退，他们两个人的伤不太重。

艾丽卡倒是肯战，只是太过“普通”，少经历练，伤得奄奄一息。如果不是被断后的薇拉拎回来，这个可怜的女士，也会被水怪生啃了。

直到撤退了十几公里，他们不得不停下来给两个重伤员处理伤口，以免他们失血过多而死。

薇拉骂了一句脏话。“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根本就是一句屁话。

就算有一百个白痴，也只会制造愚蠢的噪音。

就算有一万只绵羊，猛虎一声长啸，也会一轰而散。

薇拉知道这些人的家世身份。

二十八岁的谢尔盖上校，不仅是一个刚刚晋级黄金骑士的天才，他的父亲是一位元帅。一定程度上说，安德烈和伊莲娜两个勇敢的黄金骑士是他的护卫。

二十六岁的王晖也有类似身份。艾丽卡和大卫的家世也不错，只是比王晖差得多。

这些人倒不能算是纨绔，只是有些轻敌，有些自大。

薇拉叹口气。

没有经过死战磨练的武者，终究是废物。

王晖正在给艾丽卡包扎伤口，但实在伤得太重，眼看着不行了。

大卫在旁边急得转来转去。

“那个刺头怎么还不来？这个混蛋，我要枪毙了他！”

薇拉正觉得郁闷，一脚将这个神经质地不断聒噪的家伙踹倒。

“闭嘴，废物就不要说话！”

王晖道：“大卫，不要乱说。”

大卫悻悻地爬起来，“那个列山胡说八道，把水怪说得那么弱。这个混蛋吹嘘自己砍掉了水怪的胳膊，谎报军情，就该枪毙。”

王晖道：“列山说过，水怪变异了，魔化了，恢复能力非常强，可能重新长出了胳膊。”

大卫道：“砍掉的胳膊还能长出来，骗谁呢。”

呯，呯，远处有枪声响起。

薇拉道：“水怪近了，赶紧走，哪来这么多废话。”

伊莲娜给谢尔盖止血，包扎，背起来就走。

王晖也给艾丽卡处理了伤口，让大卫背着，他自己瘸着腿，勉强跟上。

薇拉提着刀，在后警戒。

走出几百米，转过一处山角，就见列山在旁边的山头上张望，看见他们，立即奔来。

薇拉松了一口气。这个浑人，脾气很臭，却很能打。

列山才到近处，大卫喊道：“列山，你个胆小鬼，怎么才来？”

愣了一下，列山一个耳光扇在他脸上，喝道：“闭嘴，我问了再说话。”

转身问薇拉：“大小姐，怎么找些猪当队员，找死呀。”

大卫脸上青筋乱跳，嘶声道：“你怎么敢犯上？你怎么敢打我？”

又是两个大嘴巴，列山这次下手重了一点点，打得大卫满脸是血。

“薇拉，怎么碰上个百分之百的蠢货？打了也不明白？”

大卫牙齿掉了，睁着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列山，却不敢说话。

第一次挨了耳光，他只当没防备。第二次，却怎么也躲不开，这才知道，这个浑人的身手比他高得太多。

薇拉皱眉。她偶尔打一下大卫，不光是武功高出太多，也是职务、家世都不比大卫差，有点朋友间打闹的意思。

列山这样打，就结了死仇。不过，看他浑不在意的样子，显然对武功不如他的上级，完全没有半点尊重，真是个浑人。

她对大卫喝道：“磨叽什么，带着伤员快走，等着喂水怪吗？”

酷烈的阳光下，水怪出现了。

列山惊讶地发现，水怪只有两米高，竟然矮了一米多。胸部突出，有明显的雌性特征。两条胳膊正常，腰部长出鳞片，将下体遮住，如一条战裙。

头上长出些软软的毛发，柔顺地搭在额前。嘴巴收回去一些，脸型更接近人类。只是眼睛圆圆地，没有显著变化。

列山慢慢拔刀，仔细打量着水怪。

“等会儿我主攻，你打配合。”

等水怪走到近处，列山热情地喊道：“水怪，哦，水怪小姐，你的胳膊长出来了，真是太好了。这么神奇的功法，能给我们说说吗？”

如果李悦在这里，就能看出，列山非常紧张，整个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劲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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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出两公里，伊莲娜放下谢尔盖，探手摸他的颈动脉，急得哭起来：“谢尔盖不行了，他要死了。”

王晖怜悯地看着这位女上校。

民联的情形他了解一些。谢尔盖如果死了，伊莲娜回去之后，多半会被枪毙，她的家人说不定也会受到牵连。

大卫放下艾丽卡，顾不得检查她的伤口，只是咬着牙发狠。

王晖草草检查一下艾丽卡，发现她也不行了。忽听得大卫一声惊叫，就见水怪奔行如飞，向他们冲来。

薇拉和列山追在后面，试图干扰和破坏水怪的速度，显然并没有取得良好的成效。

“快跑！”

王晖当先往远处跑去。大卫抱着艾丽卡，紧跟在后面。

却见民联的伊莲娜上校抽出大剑，稳稳地站在当地，朝着水怪猛然挥剑。

轰地一声，伴随着骨骼碎裂的声音，这位英勇的女上校高高地飞了起来。

水怪抢上几步，待她落下来，伸手挽住她的腰，猛然勒紧。

女上校发出一声低微的惨叫。水怪低头，一口咬在她的脖子上。

看见这一幕，大卫将手里的艾丽卡扔了，向前一窜，超过了王晖，向远处疯狂地逃窜。

王晖落在他后面，犹豫一下，拐向另一边，奋力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