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残雪：第11节：黑暗水族

白藏伏在潮湿柔软的沙地上，紧张地看着前方。

列山的盔甲由专业人士进行了哑光处理，完美地融合在夜色中，虽然只有短短的二十多米，以白藏的修为，只能勉强看清他的身影。

她看见列山做了一些奇怪的动作：

他将左手按在水面上，等了一会儿，又探入水中。

过了一会儿，他摘下头盔，伏下身，将头探入水中。

列山将头伸入水潭中，水中生物的样子反倒看得更清楚。

这只黑暗水族似乎在专注地练功，对他这样渺小的生物毫不介意。

观察着黑暗水族的鱼嘴开合吻动的节律，感受着水波传来的极细微的振动，大量的信息涌入脑海：

中级筑基长拳《入门图》中的“鱼喋”，《神兽图》中的“鱼默”，《五行图》中飘渺无际的海洋，李悦传授的李氏家族功法中的“神龙控水功”，……

似乎过了很久，似乎只是一瞬间，列山仿佛进入了《五行图》中的辽阔海洋，又潜入海底。

山岳一般的浪涛不见了，强劲的暗流不见了。

他继续深潜，突然之间，好像进入了一滴水。

这滴水变得无限庞大，里面有些他看不懂的粒子和线条，复杂得如同一个世界。

他又似乎懂了，双唇开合，发出一个他听不见但能感觉到的声音。

水潭发出巨大的轰鸣，猛地炸开。

列山惊醒，疾步后退。白藏抢上来，站在他身侧，盯着水潭。

潭水中黑影幢幢，冒出十来个水族。

中间一只巨大的水族，露出半个身体，迟疑不定地看着列山。

黑影中有两只漂在水面上一动不动，似乎昏迷或者死亡。旁边的水族拖过去，开始撕咬。

血腥味传来，又有几只水族围上去撕咬。

中间的巨大黑影一声咆哮，反手一抓，一只咬得正欢的水族被抓在手中，双手一分，撕作两半。

其他水族立即安静下来，乖乖浮在水面上，不敢乱动。

列山牙疼一般，吸了口气。

真不愧是黑暗生物，脾气太坏了。

同时，他能够从这只水族身上感应到邪魔的污染气息。显然，作为黑暗种族，水族毫无顾忌地通过斩杀邪魔来提升修为，根本不会考虑污染的后果。

巨大的黑影慢慢靠近岸边，稍停一下，上岸。

列山和白藏再退，让开一段沙滩。

这只怪物是个五米长的粗壮生物，有四只爪子和一条尾巴。一只前爪握着三米多长的粗大木棍，后面两只爪子加上尾巴，接触地面，向前移动。

其余的水族也一一上岸，身形大小不同，兵器不同。

大的有三米多长的鳄鱼，小的有两米见方的螃蟹，共有九只。

有两只水族用爪子握着棍子，其余的挥舞着爪子，或呲着牙，看来爪子和牙齿就是他们的兵器。

列山再向后退，让开一百多米的一片沙滩。

为首的庞大水族向前，后面的水族排成散兵线，跟在他身后。

雷娜带着侦察队的队员赶到，列阵于列山身后。

列山示意，大家再向后退，试图让水族来到干燥的地面。

庞大水族却停在当地。

“直立无毛的猴子，你们叫人类吗？”

这个水族首领张大牙齿森森的大嘴，发出声音，传到列山耳中，就明白其中的含义。

列山脸一黑：“我们就是人类，跟猴子不是同一种生物。”

不等水族首领说话，列山问道：“你们的世界有外来入侵者吗？”

“有，有很多。”

列山问道：“有多少？”

水族首领说了三个词，分别是“二”，“千”，“十亿”。这是它所在的海洋的入侵者的数量。

脑子里转了一下，列山才折算成自己熟悉的数字：两万亿。

这是个难以想像的巨大数字，列山的思维中根本没有这样庞大的数字。

没等他从呆滞的状态中恢复过来，水族首领问列山，人类世界的入侵者有多少。

列山诚实地回答：大约五百万。

他又问道：也是通过寄生或灵魂攻击吗？

水族首领道：正是这种邪恶的方式。

随即问道：你们族群的损失比例是多少？

列山抱怨道：超过了天帝陛下答应的数字，有两千八百万人类死亡，超过了百分之一。

水族首领露出悲哀的神色：只有百分之一，这就是胜利者的待遇吗？我的族群损失了百分之七十，而且战争仍在激烈地进行。

友好的交流无法进行了，水族首领喝道：“我们必须胜利。杀光这些猴子！”

稍一蓄力，三米长的粗大木棍，横扫而至。

列山向后急退。

水族首领踏步向前，劲力更急，木棍势携风雷，扫向列山腰间。

列山倏地向前，一声低啸。

这一声“龙吟”响起，水族首领果然身形一缓。

但见列山腾跃而进，已然突破防御，一刀斩中水族首领的胸口。

自从跟着李悦苦修这一招“龙吟”，每次用在麻捷身上，这积年的惯匪不论如何防范，都会中招。

每次再见列山，麻捷以为自己修为进步，但列山的“龙吟”却更有精进。

列山发现，这一式“龙吟”，不仅是一种心神攻击，更有种上位生物的压制。果然，形态更为原始的水族，似乎更难抵受。

这一刀好不凶猛，水族首领宽阔的胸口切开了一道三尺长的创口，刀气炸开，直入内脏，鲜血猛地飙出。

水族首领的两只后肢急速错动，身形一转，尾巴抽向列山的头颅。

这是水族身体的本能反应，快得不可思议。尾巴抽在空中，雄浑的劲力在空中炸响。

列山力竭，被一道鲜血喷在脸上，呆在当地，眼看就要被抽得脑袋爆开。一道剑光如电，精准地斩在尾巴的根部。

水族首领的尾巴顿时失去劲力，耷拉下来。

这一剑创口虽小，却带来难以忍受的剧痛。

水族首领的阔口裂到极限，长声嘶吼，双爪握棍，向列山当头砸下。

列山吐出一口浊气，终于缓过劲来，反手一斩。

嗤地一声，长棍应声而断。

几乎同时，剑光闪过，水族首领的咽喉喷出鲜血。

水族首领两只爪子中的断棍松开，摇摇晃晃向后退开。

啪，啪，两截切断的木棍掉在沙地上。

水族首领举着爪子，茫然地转了一圈，一头扑倒。